风飒飒,衣袂被吹的纷飞。玄色绣着暗金的身影出现在破天谷的谷门前。陆修竹如燕霜所想,并没有穿着他一贯喜欢的天青色,一身带着沉痛悲悯气息的袍子衬的他周身爽利的气息掩去几分,带上些世俗的沉湎。
破天谷如其名,夹山高若破天,山壁陡峭,破天谷内也别有洞天。因为破天山本就高耸入云,破天谷谷内乾坤也非一般人能窥探。破天谷谷门一线天每次只容单人而过。
燕霜立在高耸的谷门之上。破天谷就算开了门又怎样,里面奇门遁甲,有命进来也没命出去。
门前站着的人也是淡定,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淡笑,面目沉重的仿若送葬。其实不就是如此。燕霜比任何人都看的通透,陆修竹这次前来,不就是为了陆惊梅的尸首。江湖讲的,朝堂讲的,落叶归根。想必陆修竹就是要将陆惊梅这捧落叶给捧回家去。
两人谁也不开口,风吹的有些冷,虽然不至于吹得燕霜在门上摇摇欲坠,也多少有些疲乏。况且眼前是心心念念之人,满腔近君情怯无处去发。想说些什么话,结果都梗在了咽喉里。
眼神不自主的往他的腰间流连,想要掀起这人衣袍来看看当时捅下的一刀是否愈合的安好,又想到,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开口询问,刀是自己送进去的,现在问一句跟在自己心口上捅刀子又有什么分别。
若是放在以前,自己这样打量他的腰腹地带,这人早该调笑着撩起她的长发,凑到耳旁偷抿上耳垂一口,口中问:“看什么呢……啧,姑娘家的别乱看啊。”不撩拨上两下总是不死心的。而不该像如今这样古井无波的站在下面。既不言语也不挣扎。
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她本就不是爱的这人的皮囊,现在无喜无悲的离自己咫尺之遥,心脏抽搐间的刺痛犹如被谁拿针刺在上面。明明已经是断了散了,虽然不清不楚的但总该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规矩,为什么还是想要扑倒在这人怀里,捏着他的脸蛋让他漏出那种不着调的表情来。
总好过现在行尸走肉的站着。
不清不楚的活着,像是提线木偶般的……就这样,强迫性的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长时间开合着嘴,唇瓣被风沙都吹得干涩起来,原来破天谷的风沙与塞外无异,都能吹得人分崩离析,无论感情还是其他。
燕霜自觉地爱上这人之后时时刻刻都被他牵动着心神,累得不行,挣扎的不行,有时候不像是自己,像是心魂被另一个掩藏的魂魄触碰着占有者,牵动着她往心底的真实想法走。所谓的口是心非,不过是爱的还不够深,若是真的色授魂与一身的心情都牵动在那人身上,别说口是心非,那人只是皱个眉也是不肯的,也是心脏会跟着皱起一块波澜的。
现在陆修竹面庞干净的,稳重的,没有眉飞色舞的激动,也没有掩藏极深的深情。从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摸不到了,像是这幅冷静的皮囊才是原来的样子,说是男人生下来到老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燕霜觉得不尽然。陆修竹本该就是潇潇洒洒坦荡的,心底里却是极为幼稚的。
她本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尽管她不愿去想。但……陆修竹心底的孩子确实是被她杀死了。
本来奔跑着颠着小步子踉跄着跌进她的怀里,却被她推开,刀子捅在心口上,彻彻底底的湮灭在这个男人的心底里。救不起来,也不会再出现。
毕竟那人脖子上没了她送的玉佩,不是贴身佩戴着,连红绳也没了。看他身姿单薄,不像是穿了天蚕丝软甲的模样,说到底还是厌弃了曾经的好。
她倒是不埋怨陆修竹这样绝情。断的干净倒也好。到时候皇城决一死战谁也别手下留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直接一刀喂进腔子里,最好再挽上一个漂亮的剑花,连冰冷的血肉都剔出来。若是陆修竹不嫌弃,还可以把她本就残败的心挖出来看看,拿刀剖析个干净,看她是不是狼心狗肺的不知道什么是恨……
什么是爱。
“小霜儿,你对我笑一笑,我是死了都甘愿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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