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生尸变呢?像是源起于尸毒,但分明又不是,怪不得他老爹对此时如此看重,怕一村的人都变成活跳尸只是其一,主要还是发生尸变的原因,查不清楚一来没法救这些人,二来万一再蔓延到其他地方岂不是还要束手无策?

倒不是他们多管闲事,一行便有一行的规矩,世间修道之人可以十万计数,形单影只的还好,天底下总有个睡觉的地方,而如沈家这般有自己的宅院又定居于一方的就不同了,曲云的百姓接纳了他们共同生活,别人的家事他们可以不理会,但是像这种普通百姓根本无法抵抗,大面积出现,而且还可能继续扩散下去的,就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在这件事情沈书懿的了解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沈秋的口述上,虽然大概情形能想象出来,但毕竟没有眼见为实,但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许多,不像是天灾,更像是人祸!

“那怎么办?”他问道,难不成要一直等着那小孩出来?

沈秋唇间刚动了动,突然神色微变,直直的便向一户人家走去,沈书懿在后面遥遥一看,也就是普通的破篱笆院子,好像比隔壁几家的还要更破一点。

猫腻虽然一时看不出来,但肯定是有吸引沈秋的地方,他也不急着问,跟着走过去,到院门前便听沈秋喊了两声:“有人在家吗?”

里头久久都没动静,但屋里灯开着应当是有人在的,果然,过了一阵便见那屋中出来一个有些年纪的婆婆,颤巍巍的步子走到院门前,打开门问道:“你们是谁啊?”

这还是沈书懿见到的第一个村中人,立刻便凝神仔细打量起来,确实如同沈秋说的一般无二,普通人中了尸毒的特征一应皆有,印堂发黑,眼神僵硬,行动迟缓等等,唯一差的就是这些人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他都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鼻子不好用了。

他这么上下看着,沈秋正温和一笑说道:“我们两个是进山打猎的,这个是我侄子,他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在河边丢了一只鞋,能不能向您借口热汤还有一双草鞋。”

那婆婆却谨慎的很,接着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前面那么多家怎么就找到我这个老婆子了?是不是欺负我年老想抢东西,我告诉你,我家真穷的很,你们不要白费功夫了。”

沈秋面色不变,说道:“大娘您误会了,我家就在东面十几里外的白药村,前面每一家我们也都问了,有的说家里也没饭吃,有的干错不理会,我们身上带了吃的,您给口水和就行。”

婆婆还是半信半疑,又问道:“大半夜的打什么猎?我年纪是大了,可人不糊涂!”

不糊涂到是,沈书懿心道,但是沈秋嘴皮子功夫可谓相当了得,男的还好说,只要是女性,上到八十,下到三岁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能不被说动的,沈秋这个人,开口之前就已经打好了通篇腹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保证真诚动人。

便听沈秋轻叹一声说道:“说来也是家门不幸,我表哥,就是我侄儿他爹,过了年突然生了场大病,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没了他可怎么活?这不这几天刚有点起色,我想着出来打打野物,回去给他炖上,他啊也是几十年都没个歇着时候的干活,吃点好的说不定人一下子就能过来不是?”

家里长家里短的这些事,越是老人越是会忍不住唏嘘,听沈秋说完便打开门来让他们进去,边说道:“我瞧这小娃娃也就十五六岁年纪,身板可是怪弱的,简直像个大姑娘似的,怪不得让老的操心。这三四十岁的人啊,正好是到坎,我家那口就是四十多岁去了,哎呦,留下我老婆子一个,别说有多遭罪。”

“大姑娘”这三个字妥妥的戳在了沈书懿的心窝子上,沈秋面上虽然不显,但他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有一丝笑意在里头。这事说来也是委屈,他从小练戏就是旦角,时间久了就算平时努力克制,好像也会显得有些“娘气”,平时在曲云,他是沈家少爷,这种话便没人敢说,或者在兴镇,学旦角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也没人会说。

这样的形容他踏踏实实的有好几年没听过了,上次还是过节遇上了姜陶,两人之间关系不错,她也是玩笑调侃罢了。

和那些戏子不同,他没登过台,也不太有戏子的那份荣誉和尊严,许多名旦平时行止甚至会特意加大化一些偏向女子的形态,可他不一样,戏是好好学了,但总像是个幌子似的,又有哪家的少爷愿意天天被人拿去和姑娘比较?

这架子虽然端着没什么用,但他不想撒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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