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异听到寿阳州牧四个字,眉心一跳,这个侯景,赶走韦黯,占了寿阳,自己好不容易将此事抹平了,这会子他又来找什么麻烦?

看完折子,朱异也觉得侯景这次有些狮子大开口,但人,是他介绍给南梁的,何况,自己家中堆满了侯景送来的奇珍异宝,这时候,不帮他说几句话,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朱异赔了笑脸,小心道:“皇上别发脾气,臣以为,这侯景是真心想在寿阳做一番事情。”

梁武帝抬了眼,有些惊讶地问:“彦和怎么会这样想?”朱异咳嗽一声,分析道:“皇上,您想想,寒山之战后,朝中还有谁还有本事,能和东魏一战?”梁武帝不说话了。

朱异见他神色松动,继续道:“侯景乃东魏叛臣,我大梁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他一直心存感激。寿阳是我大梁与东魏争夺的重点区域,臣认为,让侯景守在那里,再合适不过了。一来,他和东魏反目成仇,必将视其为死敌;二来,侯景从东魏出来,智勇双全,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臣以为,侯景此次上书要补给,正是说明他用心镇守寿阳,不会给东魏任何可趁之机。”

梁武帝毕竟年纪大了,又过习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政治警惕性和敏锐度大大下降,经过朱异这么一番颠倒黑白的分析,居然有了几分相信的意思。

朱异趁机建言道:“皇上若不放心,可将御府锦署的青布赏赐给侯景,这些青布按例只用来颁赏,不能做军服的。侯景要兵器,皇上也不用给,单派一些东冶的锻工去寿阳,如此既显示了皇上的恩泽,又不至于让他的实力过于壮大。”

梁武帝沉吟了一下,颔首道:“就按你说得办。”

寿阳城内,那日侯景大宴宾客后,扣了不听话的张家大少爷和谭家老爷在府中“做客”,第二日,又派小厮们走访各府,定下了上交银钱的日期,寿阳城内的世家、商户们,见识过他的手段,无一不点头尽快兑现承诺,生怕这样的亡命之徒再找上门来。

张家在第二天,就拿抬了五万钱去赎了人回去,倒是谭家,颇沉得住气,过了三四天,才派了人来。

楚朝露正忙着算这次“敲诈”的成果,古代的记账方法比现代要复杂得多,楚朝露研究了一阵,索性抛开,用现代的阿拉伯数字记账。

王伟来看过几次,觉得用这种奇特的“数字”记账很方便,又便于理账对账,于是想在军中推广这种用法。

两人正美滋滋地数着钱,前头来了侍卫,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谭家派人来了,但姑娘和大人最好先去看看。”

今日侯景去了豫州收拢旧部,楚朝露和王伟去了前厅,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端坐在堂上,两手空空而来,此刻正闲适地端起一杯茶细品。

王伟一挑眉毛,看了楚朝露一眼,大意是来了一个小娘子,还是楚朝露开口比较好。

楚朝露打量一下这位女子,和被扣押的谭阔有几分相像,均是文秀的相貌,只是这位姑娘的眉毛浓密,斜飞入鬓,隐隐有一股子坚毅之色透出,再加上这份淡然的气派,对于一个年轻姑娘来说,实在难得。

见了二人,那女子抬了眼,脆声道:“二位大人有礼了,民女谭文君,是谭阔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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