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走了。”
“朱大哥!恁一个人在这儿守着,我们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还敢再来一次吗?”
“朱大哥!不要意气用事啊!”
“别说了,快走快走!”朱掌柜嚷嚷着,把两个后生赶走了,那二人拐进了不远处的屋舍,窗棂中透露出的昏暗灯光,应该是有人守夜。
这朱掌柜倒是个性情中人!他是在钓鱼吗?戴宗观察了一阵觉得够了,可以找地方歇歇,如果仇家要动手,绝不会选择在上半夜,可以补一觉……如果睡过了,那就睡过吧赶路赶困得要死。戴宗回客栈睡,残垣断壁焦糊味儿的庞大酒楼残骸,说孤零零,也不孤零零的一个身影,把玩着火盆,叨念着什么。
“四年前啊,我失去了至亲至爱,三年前我离开了这块伤心地,两年前我又受人所托回到这里,没想到今时今日,却遇到这种惨祸!把兄弟们都牵连了”
满脸是泪的中年人,头发胡子半白,看着有四旬开外的年纪,实际才三旬而已,一次致命的打击让他失去了生活的信仰,这一二年才刚刚走脱自责的困境,没曾想又遇到这种,更残酷,更扎心的痛苦!几个得力的伙计都没了……此人正是王伦安排在合蔡镇掌管酒店客栈生意的朱贵,他被王伦成功洗白,成为一名普通的店掌柜,坚守在情报收接的中转站。
白天做个普通人,有胆小有害怕有见风使舵,黑夜化身坚韧的朱贵,练武练字,接收从汴京远道而来的情报,挑出有用的誊抄出来,给王伦送过去。这项工作的保密性、机要性可想而知!王伦所有的决策,都是要有朝廷的动向作为参考依据的!
自从太学的小报社被人举报查封之后,明面的情报来源就断绝了,好几个负责收消息的人手都被官府拿了……朱贵也不是没有想过营救,可这操作难度,比攻打汴京城还不靠谱!只好迅速转移他们的家人,封锁这些人的消息,全当他们没了……放弃自己的手下,真的很无奈,但为了其他人,也只能忍痛割爱!
小报社没了,所有消息都是通过暗线汇总回来,维系在这条线上的,只有两队10余人而已,都是朱贵精挑细选的人,忠诚度不一样。王伦总是把最忠心的人派来做侦查工作。而这一次的突然失火,夺去了三个人的性命,两个接收点的负责人,一个刚刚返回的情报手!朱贵在外应酬,还没回来看到最新的消息……然后一切都没了!
这不是简单说的报复,这是被人盯上了!
朱贵咬碎了牙,一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不惜以身作为诱饵,也要钓幕后黑手自己出来!
熬着、熬着,夜色渐渐着墨色,窸窸窣窣间,一柄弓弩的箭头指向了火盆堆,那火红的亮光,足以引导最好的弓弩手发出致命一箭!
“且等等!”
“哎?”
黑暗中淡淡开口,“杀了朱掌柜,或许可以重创王伦那厮,斩断他伸向汴京的手,但现在行动有点儿为时尚早,咱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梁头儿,那恁的意思是,咱们放他一马?”
梁头儿抱着肩膀,眼睛死死盯着那簇火光,“王伦死!是第一要务,至于其他从犯,可杀可不杀全看心情。王伦那个缩头乌龟,还是引诱出来抓住他比较划算,激怒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那家伙很能打”
弓弩手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梁头儿的话。
两三人就这么静静呆着、趴着,一丝不苟一动不动,仿佛木雕泥塑的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弓弩手忍不住唤道,“梁头儿,梁头儿?恁睡着了?”
“吵什么吵,醒着呢!”
“奥奥,小的看恁是累了,还是背恁回去歇歇吧?”
“不要,盯死了!这里的消息他告诉王伦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派出人手去找王伦!咱们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住那个人!”
弓弩手费解,“梁头儿,那咱们不是多此一举吗?之前不是遇到过一次东去的?”
梁头儿摇头,“换做我,机要情报和普通情报肯定是区别对待,我要看的是这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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