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继续找,就算把这儿翻遍,刨地三尺,也要找到。”皇上气的想把这些个无用的废人全都斩首。酒娘,这个如他亲妹的女子,到头来,却是落得如此下场,挫骨扬灰,天朝最为深重的惩罚,也亏得酒娘敢拿来对付自己。
老夫人早已哭得醒来又昏了过去,她的儿子,她的儿媳,都已离她而去,这个孤苦的老人,究竟该如何!
天朝百姓纷纷议论,六月天气,却天降大雪,实属不正常,这莫非是与最近牵连甚广的大案有关!
说起这桩大案,所有人都叹息摇头,若说是冤案,也实属不为过。
他们都知道,天朝昔日大将军忠心耿耿,为国征战多年,战下许多荣耀。只可惜,却因为一场失败战役,功名皆无,此战役之败,更被定义为将军通敌叛国。大将军虽战死,可免去罪过,然,将军府上下一百三十四人皆与大将军有关,本应处死,最后多亏将军夫人愿意自己一人挫骨扬灰之刑,才免去全府人死刑,只是被贬为寻常百姓。
可惜,将军夫人之死,也也只是换来一年和平,近日,丞相又上言,依旧是大将军当日战败之事,说其为谋逆之臣,更让人不解之事,竟让人在将军府中翻查出大将军与叛王密谋证据,这下任凭多少句话也解释不清了,然府上下以及陈府三百余人皆入大牢,听候发落。
六月飞雪,必定有冤屈,此前也听过一则传闻,说是那女子身负重大冤屈死去,却引来六月天气降大雪;此种情况,无不让天朝百姓想到那则传闻,和自己所看的有关戏文。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冤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只苦于他们乃普通老百姓,哪能和天斗。
雪是下的越来越大了,天气竟比九寒天还要冷,不但庄稼不能有收成,连百姓都要被冻死,天朝将损失惨重啊!
她是否是做的太心狠了些,毕竟他们都是些无辜的老百姓啊,他们本不应该被牵扯到她与朝堂之间去的;她亦清楚,今日此举,无异于皇帝的做法。可是,她已回不了头,当初她受挫骨扬灰之刑时,她便已向苍天起誓,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她只能看着接下来惨剧的发生。
她所担心的最终还是发生了,丞相还是不愿放过剩余之人性命,她的死只换来三百余人一年的安宁。当初她没有立马走,她的选择没有错,她所熟知的赵大哥怎么也听信起了奸人谗言。
她酒娘,尸骨无存又如何,落得无棺木成孤魂野鬼又怎样,她得护他们平安。
大牢深处,阴暗潮湿,酒娘站于爹娘以及婆婆身边,可惜她已无法和他们说话,她亦帮不了他们什么,她只能干着急,只能看着他们承受着不知的痛苦,他们都是因她和夫君而遭受的痛苦啊。
她知道,外头的雪因她而起,她也看到外头那些可怜的人们,正在向她祷告,望她能够手下留情,停下这六月的飞雪。这一切,求她有什么用,他们该求的,是这个天朝的最高者,他若能放了无辜的三百余人的性命,六月大雪才能停,苍天才能为他们免此一祸!
“皇上,外头已然冰雪一片人畜死亡已近百。六月飞雪,必有异端,望皇上能够妥善处理大将军一案,莫要徒增无辜性命百余条!”
“皇上,这存粹是妖言惑众,然若风一案早已证据齐全,此案若再不早做定夺,恐会多生事端,到时可不仅仅是六月飞雪这么简单的事了。”
“皇上......”
“皇上......”
“够了,朕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为朕定夺的,都给朕滚下去!”一个个在他耳边吵得他头疼,末了,他提笔写下旨意。此召一出,恐怕不仅仅是六月飞雪那么简单。
天朝上下已哗然,只因皇上下旨,将这三百余人全部处死死,一个不留。这本和他们这些百姓无关,可是就因为这场六月飞雪,他们不得不关心,若皇上真要处理这三百余人性命,那将军夫人酒娘可还会放过他们?六月飞雪之后,又会是什么?
酒娘突然很自己,怎的做个鬼也做成向她这般无用,她说过要护住他们的性命,可是皇上竟受奸臣谗言太多,百姓的请命表也无法让他改变心意;可是她又真正地护了他们什么,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护成。
她眼睁睁地看着监斩官一道令牌落地,百余人性命顷刻间便无,她看到她的爹娘,她的婆婆,她的嫂子李氏,还有,她的那位小外甥......
“不......”是她,是她酒娘害了他们,她愚蠢的行为让他们为她白白送了命。
她发狂似的,散魂鞭就在她的手上,如同饮血的器皿,她控制不住自己,无法让自己收手。刹那间,雪花飘的更大,那些害人的凶手,她怎么敢让他们好过呢。这世间的温度骤降,突然间将人冻得都动弹不得,寒风吹得太过吓人,整个天空中金光闪过,紧接着便是那些监斩官与刽子手惨烈的叫声,莫名其妙地,让人不由为之一颤。其余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上面的那几位最后只是头发散乱,已然痴傻,他们都明白这是将军夫人正在罚他们呢!
后来,这一年的六月飘雪,整整飘了一个月,没日没夜的,为此,百姓都绝望了。
再后来,史册记载,据说天朝的这次大雪,庄稼野畜死伤近百,大将军一案终成悬案;史册中还记,六月飞雪过后,八月始大旱近三年,更是让人无法忘记,只知天朝如同火炉,真个天朝差点灭国,此后几年,天朝一直没有回复生机,天朝因此很快被他国吞并,大将军之冤案最终悬案。便是连那传说中的将军夫人,人们都道此二次灾祸,都因夫人而起,百余人性命落地,祸便未断。
只有酒娘知,她做了什么,她曾向天起誓,天也未辜负她,六月飞雪,八月大旱终降至天朝,她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世间已无她酒娘要保护的人,那些生养她的爹娘,那些关爱她的人,都已离她远去,他们仿佛是没有看到她,只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她置于他们的尸首上方,她看到他们的魂魄离体,却如同行尸走肉,她拼命地道:“爹,娘,婆婆,你们快看这儿啊,我是酒娘......”
他们终是回了头,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他们又茫然地前行着。
酒娘偏恨这突然而临的白光将她带至另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那儿或许有一个名字,叫地府,她不曾忘,原来,当所有情仇恩怨已了,她已身不由己!
她的夫君终是没有等她,她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她的夫君从不曾孤单,黄泉路上,他的身旁或许一直有晚晚陪伴;也许,晚晚在他的心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共饮孟婆汤,他与晚晚一同经历,还有,更多的更多......
她的夫君,独留她一人,承受着痛苦,为此,她背负了太多,她一直以为,她记得够清楚。却原来,三生石前,她才想起,还有好多好多,是她一直不愿直视的。她为了她和夫君所谓的私心,连累了多少无辜的人,也注定了她酒娘该有今日的孤苦。
酒娘,一切已注定,你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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