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查寝，在现今的科技水平下，已经有不少军营取消了这一制度，但在前线，这个程序一直都有。
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检查士兵的睡姿正不正确，规不规范，而是给有些士兵在失眠的时候，或者是心里有事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找上级军官聊聊。
前线是个大家庭，军官与士兵之间，更像是兄长和弟弟的关系。
都是随时准备为国捐躯的热血男儿，纪律上的事情，他们真的很少让文杉操心，文杉更多的关注点放在了他们的心理状态上。
打着手电筒，文杉走在深夜的军营当中，呼出的白雾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缺少恒星热度的北方，真的太冷了。
“最近的供电怎么样？没问题吧？”
文杉从怀中拿出一盒烟，递给身边的军官一支。
“啪嗒……”
微弱的火苗一闪而过，升腾起一股烟雾，军官享受的深吸一口气，说道：“没问题，我昨天刚检查过，新换的能源机，功率比以往强太多了。”
“以前睡觉还时不时可能被冻醒，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文杉点点头。
“你困了吗？困了回去休息吧，我还想再转一会。”文杉看他不停打哈欠，说道。
“哎，那我先走了，这天太冷了，你也注意休息。”军官也不推辞，碰了碰文杉的胳膊，示意他自己注意。
文杉点点头，送别了他。
自己也点上一支烟，看着远处不停闪烁的信号灯塔，发起了呆。
白天和侯爵是全程呆在一起的，和他共事的这些天，自己着实学到了许多。
还有参谋部的那些兄弟，都是高等学历出身，军人素质也没的说，一等一的高。
文杉脑中浮现出他们的画面，他们有的已为人父，有的还是刚刚结婚的丈夫，抛下了自己的家庭，来到北山前线这样的苦寒与死亡之地为国效力。
文杉笑了笑，叼着烟向联络部走去。
……
“长官。”
值夜班的军人们看见文杉走进来，下意识的想站起身行礼。
按住一个人的肩膀，文杉随意的坐在桌上，拿起暖壶给自己倒水。
“别站，干嘛呢？不欢迎我啊？”
军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其中有个最早认识文杉的老资格走过来捶了他一下。
“哪敢啊，我的纪检会？”老资格的军人叫做柳俊，联合参谋部的，在侯廉还是侯爵的时候就在北山前线，期间有无数次机会调回帝国内部，但都被他拒绝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是来前线做事的！做到一半回去享福算个什么事？”
“侯爵睡了？”文杉笑着拨开他伸向自己口袋的手，主动把烟拿出来递过去。
“嗯，刚刚才走。”柳俊陶醉的闻了闻烟支，小心翼翼的点燃，然后分给值班的其他人。
“有什么吃的吗，我拿烟和你换。”文杉吹了吹还有些烫的水，问道。
“嗨，别埋汰我了，抽屉里有面包，自己拿。”
文杉来的这些天，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军官，亲切的同时又有着属于军官的行动力，加上长相又很清秀，很快认识了大部分在指挥部工作的军人。
啃着面包，喝着热水，总算把刚刚在外面沾染的寒气祛除了不少。
“参谋部那，还有谁在？”
“福林在。”
福林是个小瘦子，季源侯总劝他多吃点，好歹是指挥部的人，走出去瘦不拉几的好像是在虐待他。前线的伙食又没那么差，虽然口感不是那么好，但热量绝对高。
但在文山看来，福林也没有多瘦，只是中等偏下的水准而已，偶然之间提出了这个疑问，被柳俊拉到一边，解释了一通。
福林是前线诞生的数不清的孤儿之一，北山前线既是他第一眼见到的地方，也是他一直以来没有离开过的地方，侯廉公退至北山大营时，曾想让他和自己一块回去，但他不愿意。
可能是前线有着他父母的气息吧。
“我去看看。”
“哎，带点吃的给他。”
“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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