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比我小一岁。”

“恩,你先坐着,我去后厨给我娘说声。”宋玉琅刚想走,双彩一把拉住她,跪在地上:“宋姐姐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脏活累活都不怕!”,玉郎连忙扶她起来:“勿要行此大礼,且待我我告诉我娘!”

说罢便走到后厨将事情告诉了李秀月,李秀月放下手中的火夹子,想了想:“家里也不甚宽裕,不似你舅舅家,让她吃了这顿饭便走吧。”

“这,这”,玉琅站在原地迟疑,她自己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只不过让双彩进来的是她,安抚双彩的也是她,而后断然拒绝似乎显得过于绝情。“娘,要不这样,先留她住宿一晚,明早送去养济院,我们便尽自己

最大的本事,其余便看她自己造化了。”

李秀月点点头,变同玉琅一起走到前厅。双彩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低着头。见到李秀月和宋玉琅,便立马站了起来。

“你坐,你坐”玉琅走过去拉着她坐下,又看了李秀月一眼,李秀月踟蹰了一下,走到双彩旁边坐下:“双彩,你应该知道,我这家不比我大哥,就是李县丞家,本身也不富裕,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留你吃一顿饭,

睡一晚,明早送你去养济院,你看这着也有十五岁了吧,想必知道各有各的难处。”

双彩听着,慢慢垂下了眸子,泪水一滴滴的滑落下来,继而变成了小声的抽泣。李秀月见状,慌了神:“双彩,别哭,别哭!哎,大娘的家里就靠着玉琅他爹一个人的月钱,三个人都勉强够,何况四个人。”双彩用手使劲

使劲揩了眼泪,起身跪地,伏拜道:“求恩人收留双彩,娘不要我了,双彩也不知道去哪里,双彩只信任恩人一家,我不怕苦不怕累,脏活累活都愿意干,吃剩菜剩饭都可以,我可以睡地板,只求能够服侍恩人一家!”

玉琅完完全全地愣住了,双彩的决心震撼到了她,以至于双眸都有点湿润,若是这样孤苦无依的情况,任谁都会都会特别卑微无力吧。李秀月忙拉着她起来,双彩却不肯起身,揩了眼泪又继续双手触地。

“娘,要不就留下双彩吧”,玉琅开口道。“我这有几件不穿的与她穿,她睡我房里,我那脚踏也宽。”

李秀月蹙眉想了半晌,终于点头答应:“行吧,有双彩给我干活,我也有时间做做针线补贴。”

“谢谢夫人,谢谢小姐!”双彩重重地磕了头。玉琅和李秀月见状,连忙扯着她站起来,李秀月笑了笑:“这丫头,真会说话,这叫起夫人,小姐了。”

玉琅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道:“叫我宋姐姐就可以了,小姐听着蛮奇怪的。”,

“不不不!还是要叫小姐”双彩坚持道:“我现在去厨房帮忙吧,家里就是我做饭!”,说着就要往后厨跑,李秀月忙拉住了她:“今晚不用,你先去洗了这一身,换身干净的,一起吃饭!”

双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袄裙子,确实有点脏了,玉琅拉着她:“跟我去拿衣服。”,沐浴完,双彩穿了玉琅的玉色短袄并青色绣花裙,走到前厅,宋清如和李秀月已在那里等候,她扫了一下,桌子上是四双碗筷,起初双彩不愿意坐,说要旁边立着等吩咐,玉琅,清如,秀月劝了几回才肯坐下。

双彩局促地坐着,看着大家夹了菜,才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一片蒜泥拌肉。

“以往都是白粥小菜,今是清如应卯第一天,加了点肉,”

“白粥小菜也比我以往吃得好,经常是不吃的,”

“不吃?”玉琅停了手中的筷子,又想了想,也对,一家四口,只靠着剩下的口粮

“今后在我家,以后吃饭都同吃吧,吃完你收拾便去,这几天我带着你干活,熟了就都交给你,活也不多。”

双彩点点头,又埋头吃起饭来。

宋清如抿了一口酒,嘴里发出满意的品砸声,“哎,这大哥带的酒就是不错啊!”

“说起舅舅,可能还不知道双彩着我们这呢”玉琅笑道

“也是,不过,该见自然会见,不必刻意去说。”,李秀月回道,见双彩一直吃的小心翼翼,手也不敢伸长,就夹了一块卤尾骨给她,双彩道了谢才吃起来。

吃罢饭,双彩帮李秀月收拾,玉琅便去洗脸收拾,到双彩进屋时,玉琅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蜡烛移到了床边的一个灯挂椅上。

见双彩进来,玉琅指着门对面的雕着花鸟的面盆架说:“左边杏色的是你的汗巾儿,皂盒里有俩个胰子,左边是你用的。”

双彩应了声,洗了面,便脱衣躺下。

“这被子比家里的舒服”,双彩说着,又闻了闻:“比家里香。”

“噗”玉琅用书掩面,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事的,探出身子问道:“还没问你妹妹和你娘的名字呢”

“我妹妹叫六儿,我娘叫温惠珍”

“你娘是新都县人么?”

“不是,郫县的,被卖给我爹,我爹老光棍,别人打伤了他,赔了钱,他用钱买了我娘。”

“被卖的,这从何说起”玉琅的好奇心不由得起来了。

“我娘家里人生了好几个都是女儿,都被卖了,我娘算是过的像个人样的了,其他都是被卖到窑子去,你知道那种黑漆漆的,很脏的窑子吗?什么人都接。”双彩平静地述说着,玉琅却不觉得周遭愈发寒冷起来。

“你娘怎么去到舅舅家了?”玉琅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双彩沉默了一阵,道:“我娘天天带着我和六儿坐在县衙门口,李县丞一出来就央求收留,其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我娘哪里来的脸皮。”

玉琅扯了扯嘴角,还是止住了笑意,这温惠珍还真是能豁的出去。不过就到舅舅家能怎么得,舅母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舅舅最后怎么就答应了呢?”这是玉琅比较关心的问题

“哎。”双彩叹了口气,“六儿身体太弱,晕了,娘也没钱看病,也就只能坐着,李县丞看到后,给了我娘一点银子看病,然后,就答应我娘去府里做活了。”

玉琅倒是惊讶按照舅舅的性子居然没让门子赶人,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哎”双彩叹了口气,盯着床脚出神,随后又道:“小姐,你以后能不能教我识字,我十五岁了,却一字不认识。”

玉琅放下书道:“好啊,那你叫我宋先生。”

“宋先生。”双彩乖乖地叫了一句,俩人相视着,都忍不住笑起来。笑声越过窗户,月光清冷,便都减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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