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日子转眼便是两三日，铃住在琥珀的小屋子中，琥珀更是寸步不离地细心照顾着。　　听着铃说着一些幼稚的话，琥珀却从未觉得厌烦。只是心中越是满足，就越是感到害怕。害怕这样的日子，结束得太快。　　“琥珀，你说，到底是哥哥好呢，还是丈夫好？”铃扯了扯琥珀的衣角，悄声问道，不由得红了脸。　　琥珀一愣，看着铃羞涩的模样，也许是想到了杀生丸大人吧……心中一阵酸涩。这些天，铃都没有提到杀生丸大人，西国生活的日子倒是记得了不少，偶尔他忍不了，问了问，她也是茫然地看着他，再摇摇头。　　是可以地记不住吗，太深刻的记忆。琥珀想。　　“琥珀~琥珀！”见对方没说话，铃撅起嘴，生气地轻打着琥珀，有些不高兴，“你在发呆什么！”　　琥珀回过神来，愣了半晌，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铃顿了顿，抿着嘴，盘腿而坐，想了想，“铃也有个哥哥，哥哥很疼我，我想，应该没有比他更疼我的人了……可是妈妈说，将来女孩子要嫁人，要找一个疼自己的人，可是……是怎么疼自己的呢？如果没有其他男人可以像哥哥那么疼我，那铃就找不到真正疼自己的人了！”　　琥珀有些晕，理不清铃说的这些，仔细思索了一下，又不敢贸然回答，铃又扯了扯他的衣角，睁大眼睛看着他。　　叹息，琥珀伸手，缓缓，摸着铃的头，“兄长是用来无条件依赖的啊，铃。如果是丈夫，不能只因为想要他疼你，就无条件地依赖着他……说起来，如果铃真的爱这个人，也会想方设法地疼他吧。”　　亲情是单方面的，爱情是相互的吧。　　铃愣了愣，“可是……铃从来都没有想过去疼他……铃，只想着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轻轻一笑，看着铃疑惑的神情，琥珀觉得万分可爱，遂认真想了想，道：“那就是铃没有真正爱上他啊。若是爱情……比如你的力量虽然薄弱，但是危难时刻如果能够冲出来保护他，哪怕没有做到，这也是爱情啊。而哥哥呢，你总会躲在他身后的吧。”　　铃怔怔地，听着琥珀说的话，低头细细咀嚼，伸手用力推着琥珀，“我饿了！”　　看着琥珀远去的背影，看着四周残破的屋子，虽然小，却不会觉清冷，咬唇，铃眨了眨眼，堪堪，落下泪来。　　他们只当这药能让人丧失心智，却不巧，丧失心智的人，还有清醒的片刻。　　…………　　飞回西国的时候，已是暮色降临，白犬卯足了劲拼命飞，一进宫殿就累瘫再地上，喘着气。　　杀生丸抱着戈薇一跃而下，待到站稳了，看着眼前人真实的模样，他才放下心来，深怕自己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　　“杀生丸，你怎么了？”看着杀生丸难得的在发愣，戈薇有些诧异，脸上的绯红还未消退，伸手在杀生丸面前晃了晃，被杀生丸一把抓住，纳入手心。“没事。”杀生丸轻轻说道，语气温和。　　这一天，他以为永远也等不到了吧。　　当时的盛怒，四年之别，冷静下来想想，杀生丸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冲动。　　所幸，所幸。　　“怎么呆住了，好难得看你发呆。”戈薇一笑，顺势靠在杀生丸宽阔的胸膛前，看着宫内走来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顿。　　感受到身前的人儿的变化，杀生丸一把手将戈薇按在怀里，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垂上，“怎么？”　　“没……没事，就是有点……”戈薇有些尴尬，想到一个人，心中郁结。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可是每每想到，心中总会有一种愧疚，有点想远离杀生丸的冲动。　　杀生丸按住戈薇，看着她不安地扭动身子，有些不满，“在想什么？什么这样？”他道。　　“呃……没，只是……”　　“恩？”　　“铃……还好吧？”戈薇抬头，讪讪一笑，问道。　　杀生丸一窒，神色复杂，想着绝凌还未将铃寻回，再深入探究事情的起因，心中亦是有些难受。　　到底是他不明所以，害了铃。　　…………　　“要是所有的事情真的能这么理性的说清楚，那就不叫人类了。跟何况，她跟了你这么久，早早地就等待着那一天了吧。”那日书房，看着杀生丸困顿的容颜，仙姬说道。　　“她这样，也不是办法。可是我……”杀生丸少有的顿住了，他发现力量再过强大，再爱情这方面，他依然是愚蠢的。　　轻笑一声，仙姬点头，“是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在还不懂得人性之前，盲目的以为你对铃的感情就是爱情，再四处学习人类对待爱情的方法，学着也默许了她一个未来，为她准备好一切，送入天堂，再因为爱情的转变，而让她落入谷底——你学会了爱情，可是你真正爱上的，竟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日暮戈薇。”　　“你不懂女人，你更不会懂人类的女人，就像我当初不明白，为什么十六夜冒死也要生下那个半妖。多半是死心塌地，忠于你父亲罢了。”仙姬轻描淡写，杀生丸侧目，看仙姬神色淡然，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事，确实是他做错了。　　“更可怕的是，你给日暮戈薇带上了插入者的名声，而她……我看那个女孩心性很高，必定不会容忍。所以，杀生丸，这件事情，没有解决方法，你总要伤害一个，或者……”　　抬眼，杀生丸不再沉默，“或者什么？”　　“你死了算了。”　　“…………”　　“哎呀呀，你这愚蠢的男人，我看了就讨厌！”　　“…………”　　…………　　四年以来，并非永不相见，他亦会去看看铃，看看她欢欣雀跃地在他面前说些什么，总是问他该做些什么。　　他给她无数玩趣的东西，或是小猫小狗之类人类女孩喜爱的动物，又或者是天气好时，带着她和仙姬，到野外走走。可是他做了这么多，想着如何更好地补偿，却总是能感受到铃紧紧抓住不放的心情，心中，也不忍再次说出残忍的话，只是一味地视而不见。　　杀生丸不是不知道，人前人后，铃变得沉默，有时候说出的话，若非上报的下人是他的亲信，他不敢相信那是从铃口中说出的。　　…………　　“日暮戈薇，当初要是不带上她就好了，我怎么会这样傻。”　　“日暮戈薇到底死了吗，若是死了，杀生丸大人何时才能知道，又何时才能看看铃呢？”　　“说起来，犬夜叉和桔梗，不也是她横插一刀么？呵，这个女人总喜欢这样，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做一些别样的事情引起杀生丸大人的注意。”　　“没有了杀生丸大人，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铃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着落？”　　“人类村庄？呵，你以为人类村庄很好吗？那些破旧的地方，我受够了！我不会走的，我知道杀生丸大人一直想让我离开，干脆，我就耗死这算了！”　　“佩兰，为什么猫叫的这么大声！把桌子上的匕首拿过来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