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目送我远去。走过这一段路,我便和蜘蛛们又会和了,他们似乎是一瞬间就被传送到这里来,大家好像问了我些什么,我没有回答,他们便又去问库洛洛。 我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脚下的星光闪烁,这里美的仿佛人间仙境,却又像是无垠地狱。 三途河畔,彼岸花开。 水潺潺,路漫漫。 彼岸花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转。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开到荼靡,花逝了……留下的记忆不过是一地花瓣……风吹走了,就没有了……(备注:本段话来源于一位不知名作者,是我高中最喜欢的一段句子。) 惨白的光线穿透暗黑色的苍穹,照着那永远流淌不息的冥河。这里充斥着无数的怨念、不甘、罪恶,肮脏。以及飘渺无定之魂。但这里,也浇灌着一方美丽。血色染就的烂漫彼岸花。 我们从小桥上穿过,仿佛是在漫长的冥河中,一点一点地前行。我俯下身,似乎是感应到我的想法,原本还很远的冥河居然变得离我很近。 我能看见,一团团黑色的阴影在冥河间流淌而过,不时有白纸折就的纸船载着小小的白烛驶过,那就是一个个亡魂吗? 侠客也好奇的探过身来看了看,惊讶道:“以后我们死了后也会是从这里路过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应该会比你们更早知道的吧,不过即使是知道了,也无法告诉你们了。 正准备起身继续走,然后我就发现,蜘蛛们他们正在……是的,我抽了抽嘴角,他们正在数赃物,之前那座屋子里的一些书籍、宝石居然全部都被他们给带出来了。 惊恐的看着他们:“你们疯啦,这里可还是他的地盘呢。” “有什么关系。”蜘蛛们一脸的不在意,不但不在意他们甚至还有些兴奋:“一直都是在抢人的,难得还有抢神的东西的机会呢哈哈哈哈。” 算了,我不想和这群人说话。随手翻出本书撕下张空白的纸页折成小船,把烛台里的蜡烛抽出点燃,小心翼翼的把承载着蜡烛的小船放入冥河之中,看着它摇曳着火焰汇入其他的纸船之中,一起驶向那座木门之中。 芬克斯有些好奇的问我:“你这是做给谁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目送着它远去。 铃兰·安格斯是已死之人,她的寿命,理应在八岁那年就结束了。我想命运对我真的很仁慈,它让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让我还能遇到喜欢的人,能够拥有过一段美丽的恋爱,能够笑着走完这一生。 只是很可惜,时间还是太短了啊。 小船终将驶向那座木门,从此与世长绝。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仿佛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我们便又来到了森林之中,蓝天白云,鸟语花香。 我眨了眨眼,然后伸开双手躺倒在地:“真是快要累死我啦。” “是你太弱了。”飞坦毫不客气的补刀。 “不是我太弱,是你们都太BT了!”我不甘示弱的还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摸了摸额头,好像不烧了呢?说起来好像遇到神之后,感冒发烧头疼脑热就一扫而空了,赞美神,不亏是亲外公。 扶着树系鞋带,无意间抬起头,看到树上似乎刻着几个字。好奇的擦了擦树皮上的灰尘好让那几个字暴露的更清楚。 “今天是我这一生所开始的地方。” 是熟悉的汉字,妈妈…… 当初你又是怀着怎样的雄心壮志,去踏出这一步的呢?您后悔您的选择吗?美貌并没有帮助你获得爱情,您希望我活在童话里,可是这世界上是没有童话的。 您给我起名为铃兰,可是幸福不是迟到,也不是缺席,它只是不属于我而已。 “在看什么呢?”库洛洛走了过来。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我看了他一眼:“喂,借我你的刀。” 库洛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很是伤脑筋的叹了口气,把刀丢给了我:“凿吧。” “嘿嘿。”我接过匕首,开始一笔一划的在树上刻字,在母亲的字迹之下。 “今天是我这一生所开始的地方。” “今天我踏上了新的生活。” 这可是我人生中经历最为丰富的一年了。 刻完后我潇洒的拍了拍手,吹了吹刀上的渣子:“刻完啦,还给你。” 库洛洛有些嫌弃的抽了抽嘴角:“不用了,这把也送给你。” 切,不就用你这把刀切了个瓜割了下铁门又划了几下树嘛,不过不要白不要,库洛洛的刀都是极品,就算用不上卖了换钱也好啊,我果然是特别节省会持家的女孩子! 库洛洛看着我一脸得意样,很是伤脑筋的叹了口气。 不管他,扮鬼脸。 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后,我们继续往前走,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才知道光明的可贵,我贪婪的深呼吸着新鲜空气,伸着懒腰。 走到小溪边上,撩起清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触在脸上,困意去了许多。 芬克斯他们几个男生刚刚看到了只落单的野鹿,这会已经架起了架子在做烧烤了,几个男生忙的不亦乐乎,而不会做饭的旅团女性三人组外加一个精通黑暗料理的我,两手空空的坐在小溪边发呆。 玛奇突然问我:“之前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诶?”我偏过了头:“哪个?” 玛奇微微皱着眉:“那个说你活不长的。” 空气突然很安静,就连本来正热闹的聊天的芬克斯那边都安静下来了。好尴尬,我抱紧了膝盖,总感觉这种感觉有点丢脸啊。 干嘛要问这么令人尴尬的问题,而且大家都看过来了,我完全都不敢去抬头看库洛洛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嗯,大概吧。” 空气安静了很久,然后玛奇继续问道:“是因为你的念吗?” “嗯,想要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这很公平。”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未来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啊。”随意抓了抓头发:“暂且得过且过吧。” “你还能活多久?” “唔。”我点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更长点,我也并不清楚呢。” “你不在意吗?” “额,说完全不在意的话也太虚伪了,但是,人活着总是要乐观一点的嘛。我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两个人流落沙漠,所有的物资都遗失了,也迷了路。他们身陷绝境,手中握着的仅仅只有半瓶矿泉水。一个人觉得很悲观,我只有半瓶水了,我一定支撑不下去了。而另一个人却很开心的说道,太棒了,我还有半瓶水,我一定可以成功找到生路。其实很多事情,换个角度去想还是很好的嘛,与其慢慢的老去,我倒宁愿开开心心的过完现在的每一天。死在最年轻漂亮的时候,大家才能都记得我的好。” 抬起头,大家的表情竟然都有些严肃,我扯出个笑容:“干嘛这么严肃啊,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很多年后别人提到我的时候,会说的是那个漂亮却英年早逝的大美人,而不是一个已经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能称赞一个女性的呢。总之,别这样看着我啊,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感觉自己要死呢,我活的好好的呢。” “你每次发动念都要消耗生命的嘛?”侠客看了眼库洛洛然后回头问我。 “嗯……” “没有办法恢复吗?有失去应该就有掠夺的方法。” “我不知道……至少我现在还未发现。” “那你救窝金又花费了多少?” 微风吹动发帘,我垂下了眼,微微握拳又松开:“别问了啊,我怎么会知道具体的时间,想做就做了,没什么好问的。再说了,你们这么认真的问我,会让我产生你们很看重生命的错觉的。再说了,这样问的话,说的好像难道你们会在乎自己以后会是怎么死,什么时候死一样。” “哈哈哈哈。”蜘蛛们突然笑了起来,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芬克斯把手撑在了飞坦身上,随后又被飞坦一把拍开,他懒懒的说道:“是啊,谁会去在乎那些无聊的事情。” 这片森林似乎并不是我们之前来的那一块地带,夜幕降临后也没有瘴气出现,我坐在火堆前打盹,冬日的夜晚真的很冷,我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有人在我的身上批了件衣服。 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是库洛洛啊。 他见我醒了,示意我跟他去一旁。刚睡醒大脑还有些迟钝,我看着他木木的应道:“哦。”森林里的凉风一吹我才清醒过来,空气异常的安静。 好半天后我才率先开口:“什么事?” “其实我……” 两道声音在同一刻响起,我不由自主的顿了顿,不自在的用鞋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绕了绕小指:“说吧。” 他停顿了许久,才盯着我慢慢开口:“我一直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 “嗯,我知道。” “所以有些事,我觉得误会了也就误会了。” “嗯。” “我没有欺骗过你,克劳德之所以康复了,是因为诺雅通过诺奇得知到了我们的计划,提前通知并治好了克劳德,揍敌客家的人也是她自己雇佣的,她刻意指定他们在那个时间段发动攻击,我分身无术无法赶赴两边,并且她对揍敌客泄露了我的一部分能力,我预判失误受了伤。我并没有预料到最后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嗯,我知道……”这个人,他从来都不骗我,他不屑于骗我,要想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间,方法太多了。我苦笑一声:“是你的魅力太大了,才吸引的诺雅对你这样的死心塌地,千方百计的想要弄死我。再说……旅团确实要比我重要的多,不是吗?” “所以你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甚至不惜冒着会死的风险,也要去交换窝金的性命,你是在报复我,是吗?”他认真的看着我,眼神依旧隐藏着我看不懂的黑暗。 我扬起一个快意的笑容:“我只是为了救回我的朋友而已,别自恋了,你有什么值得我报复的。” 他看了我很久:“你是不是从没把我当过一个人看。” “哈?”我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我和你,和你的那些朋友,我们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正常的感情,我也会痛。我也有血有肉,受了伤我会疼痛,难过的时候我也会痛苦。你觉得你死了我就会开心吗?因为我是你口中的强者,所以我就不会伤心吗?” 垂下眼:“你当然有心,当然会难过,窝金死的时候你不是还哭了吗。我这条破命换你宝贝团员的命,你怕是笑都来不及呢,怎么会难过呢。我还不了解你吗?” “这么了解我,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现在就很难过呢?” 我咬了咬唇,轻轻摇头:“我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值得你难过的,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你心爱的团员回来了,而我也救回了我的三个同伴,一换三,我赚大了呀。”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诶?”我诧异的抬起眼,随着我的动作,眼泪顺势滴落,我……哭了吗? 他轻轻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泪珠,我愣愣的看着他,眼睛被碰到后我本能的眨了眨眼,睫毛扫过他的手背。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欺骗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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