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知府潘龙伏法而根据管家提供的证据赵德芳也从城中的几家米铺里找到了被潘龙下令挪走的粮食至此,宋州的蝗灾算是得以缓解。
是夜的宋州府衙内树影绰绰,灯火清寂,伺候的人都歇下了,唯有荷塘边的凉亭里一盏烛火通明,衣着端正的赵德芳煮着茶水,格外的惬意。
卫姝远远地的站在廊上,眸光温柔的望着他唇边含笑,这这副模样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了身边穆昀的眼里。
穆昀负手站着,视线也朝着赵德芳投去:“我穆柯寨二当家的位置永远是你的,若是有一天你不愿意再做他的护卫,可以来找我。”
卫姝侧身望着眼前略有反常的穆昀,平日里有些不着调,此刻倒是格外的认真:“这可是你说的,二当家的位置是我的。”
“朝中局势动荡你又杀了潘龙我担心他的叔父……”穆昀眉头微拧侧首看着卫姝却在与她四目相对时,看着她那副模样,眸光明亮,便欲言又止。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他向来是将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扛,尤其是面对潘仁美的明刀暗箭,他也不会退缩,而潘龙本就是被我杀的,此事就更不该让他帮我担着了。”
卫姝浅笑,再望向赵德芳时,眸光也愈发的温柔了。
穆昀看着她,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心意,不由颔首浅笑:“嗯,你看的开是最好的。”
卫姝笑着,并未再回答他的话,随后便迈步朝着赵德芳走了去,走进凉亭,坐到了赵德芳的对面。
“都打点好了?”赵德芳倒也不意外,为卫姝斟上热茶后搁到了她的面前。
“嗯,都好了,明日就可以回京城复旨了。”卫姝端起茶杯嗅了嗅,是清幽的茶香,一如眼前的赵德芳一般。
“起身,你大可不必跟我回去,我瞧着那穆寨主……”
“那是我的事。”卫姝打断赵德芳话,抬眸对上他的双眸,顺势搁下茶杯,认真的开口:“我说了做你的护卫,便不会食言,穆昀他是个好人,所以他值得一心一意对他的。”
赵德芳颔首不语,良久才道:“你可知道此番回京,我会面临什么?”
“不过就是潘仁美的明刀暗箭,怕什么,有我陪着你呢。”卫姝笑的坦然。
“正是有你陪着我,我才担心,担心伤了你。”赵德芳眉头微拧,担忧之色明显。
卫姝颔首笑的愈发的好看,她执起茶壶为赵德芳添上热茶,缓缓开口道:“王爷是第一天认识我么?王爷以为我是那种需要你护的人么?王爷怕是忘了,战场上,我不惧敌将,自然也就不惧他潘仁美。”
“小姝……”
“王爷担心潘仁美伤了我,可我却担心他了伤了王爷,比起站在王爷的身后坦然的享受保护,不如站在王爷的身边,与王爷并肩承担,这才是我,王爷明白吗?”卫姝直勾勾的望着赵德芳,将心中的话一一都说出了口。
那一瞬,炉火烧的甚好,周遭就安静了下来,赵德芳便静静地凝视着卫姝,略颔首叹息一声,随后便是释然,那一笑,宛若春日桃花,明媚动人。
“实在不该那小姝当做一般女子。”良久,赵德芳才开口答道,复望着卫姝时眸光温柔无比:
“是我的过失,得姝心安。”
卫姝回应着赵德芳的笑,端了茶杯举着道:“如此,便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赵德芳握紧了茶杯,两杯相碰,热茶荡起波澜,一如回京后的朝局。
潘龙鱼肉乡里,勾结粮商贩卖粮食证据确凿,皇帝自然也是气愤至极,恨不得将他凌迟,然而潘仁美却进言是四王爷赵德芳不遵圣意,擅自做主,请旨查办。
而有了卫姝在侧的赵德芳,更是毫不畏惧,直言相告当时的情形,又有杨七郎从旁作证,便有了不杀潘龙,民心难安的话。
为此,皇帝也不再说什么,反正潘龙获罪,迟早是一死,只是这潘仁美却是因此记恨上了赵德芳。
皇帝为了平复潘仁美,以赵德芳擅自做主诛杀罪臣为由,罚了他两个月的俸禄,至此,此事便算是平复了。
“圣上倒也聪明,怕这潘丞相一家独大,此次便是站在了王爷这边。”
四王府的花房中,卫姝瞧着此时正在为花圃浇水的赵德芳,不由笑着开了口。
“圣上还是一心为民的,挺好。”赵德芳回首望着卫姝回应着。
卫姝此刻一身牙白锦袍,腰封束腰挂着配饰,束起发髻,戴上玉冠,到一如翩翩少年郎。
只是赵德芳在抬首答话时,瞧见了廊上站着的焦如兰,她一副病容,饶是华衣美服,珠钗脂粉也遮不住她的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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