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白玉兰花的幽香袭来,赵子娴只觉心旷神怡,又暗道可惜此时天色已晚,不然定要去那闻闻瞧瞧。

再行数十步,周旧年推开了木门,赵子娴正欲行礼,却见一女子身着淡黄长袍,眉目如画,肌肤若雪,身旁好似有那烟霞云雾缭绕一般,似那谪仙下凡。

同为女子,赵子娴竟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听那周旧年道了一声“娘亲”之后,赵子娴方才回过神来,暗自惊奇,这女子分明跟她一般大的年纪,怎得却已是周旧年的娘亲。

周言秣正欲训斥儿子,却发现他身后有一俏丽女子,又看这穿着气质不像这楼中女子,疑惑的望着周旧年。

“娘亲,这位是涣州知府赵牧阳赵大人的千金,赵子娴。”

周言秣心中一惊,暗道这儿子出去了一天,竟把这知府大老爷的闺女拐回来了,正欲发问,却见赵子娴上前微微一拜:

“伯……伯母好。”

赵子娴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位仙子,硬着头皮叫了伯母,竟觉着有些冒犯。

“您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周言秣听罢微微一笑,起身去扶,又道;“赵小姐谬赞了,伯母在你这般年纪时,可没有你这般美貌。”

言罢又望着自己的儿子,责怪道:“旧年,赵小姐乃是家世清白的女子,你把别人带到这来多不合适。”

周旧年心道是这小祖宗自己非要来,耸了耸肩,又把今天出了门,所遇如实的告诉了周言秣。

“那江边垂钓的老人家长什么样?你可还记得?”周言秣急切的问道。

周旧年回道:“披蓑戴笠,一头白发……”

周旧年见一向沉稳的娘亲眼神竟有些躲闪,又问道:“娘亲识得此人?”

周言秣那只整理鬓发的玉手凝滞在了半空,忙道:“不认识。”

“周公子,时候不早了……”一旁的赵子娴小声提醒道。

周旧年这才醒过神来,望向窗外,已是夜深,待会儿那赵知府找不着女儿了可就麻烦了,便朝着周言秣道:

“天色已晚,我先送赵小姐回那赵府,娘亲不用担心,赵小姐乃是通情达理之人,我在那府中小住几天便就回来。”

周言秣只道:“你们路上小心,招待不周,还望赵小姐见谅。”

赵子娴道:“这么晚打搅了伯母休息,还望伯母见谅才是,周公子在府上一切都妥当,还望伯母不要担忧。”

周言秣送走了儿子,背倚着那关上的房门却是一脸忧愁。

苏小怜却是暗喜这养了十六年的猪终于能拱白菜了,哼着小曲儿,叫开了门,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菜肴,却听人已离开,正是惋惜之时,听周言秣道:

“小怜,这么多年来,麻烦你了。”

苏小怜一愣,她所认识的周言秣是何等的高傲,若不是近在咫尺,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话居然是从周言秣亲口道出。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言秣不说,她也不问,房中二人相顾无言,只有淡淡檀香弥漫。

沉默许久,苏小怜却伸了个懒腰,故作没心没肺道:“别想啦,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周言秣感激的望了苏小怜一眼,摇摇头,叹道:

“十六年前,你已经为我挨过一巴掌了。”

苏小怜听罢沉默了许久,方才道:“事情很严重吗?”

周言秣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又苦笑道:“我十六岁到这凤栖楼,做了那花魁,然后啊怀了身孕,我逃避了整整十八年了。

如今连旧年都知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理,我这个做母亲的,又岂能让亲生骨肉笑话。”

如此推心置腹,这倒是第一次,苏小怜有些怅然,回想到那周言秣做花魁的那一年的种种,仿佛一切都还是昨日之事,苏小怜嘴角一时间竟翘起了弧度。

“你在笑什么?”周言秣不解的问道。

那苏小怜像是没听见般,托着腮喃喃道:“怎得就来这凤栖楼了呢。”

……

月光朦胧,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大路上,那少年注意到眼前少女的俏脸上写满了疑问,时不时的侧过头来望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少年却是满头黑线,无奈叹气道:“不是所有的孩儿都长的像娘亲的.....”

..........

片刻之后,银铃般的笑声在月下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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