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遮住天光,很快就笼罩着整座梅里雪山。
平原上的那道身影在阴影下慢慢清楚,不再虚幻,但还是有道雾气弥漫在脸上,令人始终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阴影就像一朵云从北方飘来,而他投射下来的这一大片暗光就像是他的剑气。
整座梅里雪山都感受到了压力。
或者说,是重力。
诸多解意境的修行人因此被迫降至了雪原的最外侧,甚至有的已经连站着的身姿都无法保持平稳,一脸惊骇的看向了那道阴影。
北国何时又出现了这样一位修行人?
当然,亦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清楚此事。
至少,那道身影是明白的。
“高浊。”
“萧索。”
“还有寒山的庭湛吗?”
“那么这道目光是谁?寒山新进的那位掌教?这么快就已经经世了吗?”
“真是可怕啊。”
柳羿的轻笑声在平原上响起,那股压力却始终挥散不去。
高浊眼帘低垂,握着千里,身上的气息正在不断涌动,“已经快要千年了,就算是你这样的修行人,最后也难逃一个死字。”
柳羿的声音很快响起,说道:“没有谁可以一直活下去,这道理自然是对的。我也将面临大限,但是幽州不会死,它将一直长存。”
高浊眼中剑意微微散去,看着他说道:“你的道便是错的。”
柳羿笑了笑,回道:“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平原上的谈话并未再继续下去,很快就化为了一片奇怪且紧张的平静。
高浊在沉默。
萧索在沉默。
遮住天光的庭湛师祖也在沉默。
那些解意境的修行人更是慎重以及沉默。
柳羿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梅里雪山汇聚起来的灵气始终不停地在经由山体汇入他的体内,论此身中的世界,还要远比萧索更加完美以及强大。
已经经世八百余年的修行人,境界确实要远远胜出在场的任何一人,但他还是无法直接面对眼前这三人的合力,因此阵法便是唯一的后手。
雪山是一座大阵。
黑山又是另一座大阵。
再加上寒歌城头以及临仙江畔的诸多细小阵法,这千年以来,柳羿始终被北国的大修行人们锁死在幽州之内。
但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能够忘记北国最强的阵法大家原先就是柳羿的事实。
幽州之雾是一道阵法。
而无论是雪山还是黑山的大阵,立阵的根本都不是为了以阵拦柳羿,只是为了通过阵法知晓他的踪迹
如果阵法被破,藏在阵法里的那些神识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令他难以再遁去踪迹。
只是此刻,雪山的大阵还未破。
有第二道阵法在梅里雪山升起。
阵基就是那道藏在雾气里的身影。
藻绿离开望南涧,脸色便已经变得有些苍白,神田的伤势虽然严重,不过总归没有直接碎裂开来,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
但是令她真正感到有些畏惧的是
那道白衣身影。
能够无视阵法防御的光,幻化出第二道身影的道法。就算是寒山,藻绿也从来没有听闻过这般玄妙的道法,而这种畏惧此刻在心里发芽生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她都无法再面对元镇。
这样的情绪其实已经有多年都未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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