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体恤。”巧画又叩首,如今被安抚下去也算缓回神,笃定道,“只是我那哥哥素来好吃爱赌,奴婢从前往家里送的月银大多被他拿出去挥霍,再便是被嫂子拿回去补贴她那娘家,便是他们的儿子奴婢的侄儿都跟着他爹娘一道过苦日子。

“奴婢那日偷听兄嫂与人牙子说话,原是哥哥又在外头赌石斗鸡欠过钱,这是要将奴婢卖出去换钱还他的赌债!”

宋氏最见不得这些腌臜陋习,闻言已连连皱眉,正好看巧画咳嗽,崔妈妈道,“巧画姑娘在外头冻了一宿,只怕是又着了风寒,奴婢带她下去吃些热茶暖暖身子,免得她这风寒传到夫人与二姑娘的身上。”

薛绛姝点头,“也罢了,劳烦妈妈先带她去抱厦里,晚些时候再传她。”

又抬手将旁人尽数打发下去,她才重新落座,回身与宋氏道,“我倒瞧着巧画他兄嫂未必只是因欠人钱不还才要卖她的缘故。

“巧画在咱们府里,在我院子里当差时何时少了她月银,便是从前只要她兄嫂知会一声,巧画也照例将手里的钱都拿出去补贴。送去寻常人家也罢了,可送去邕王府做那等差事……岂不是要将好好儿的丫头折辱了。”

巧画模样生的清秀,因伺候薛绛姝没做过什么粗活,身段肌肤也是保养的极好,穿布衣在下人堆里也是最挑人眼的,若是打扮利索些带出去也算是小家碧玉。

可就这幅容貌才叫她兄嫂动了歪心思,非要将自己亲妹子送往邕王府。若是只做寻常的奴婢倒也无妨,邕王府高墙大院,但里头包藏了多少腌臜东西外人尽数眼清目明。

那所谓的下ji说是王府的下人,无非是邕王在府里宴请外客时放出来伺候人,做青楼的活计。巧画这模样一旦送进王府岂能被放过,只怕下场极惨,后半辈子都要搭进去。

她兄嫂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当真恶毒,竟还打起这份心思。

宋氏冷笑,不以为意道,“这世上不将自己妹子当家里人的娘家多了去,也不只巧画一个。想是巧画他哥哥欠了不少钱被人盯上,这才要将她卖给人牙子。

“也或是牵线的人牙子诓骗他们一家,以为只要将巧画送进邕王府便是去服侍王爷,他们一家子也可跟着鸡犬升天,攀上皇亲国戚。倒是可笑。”

宋氏是又气又恨,气的是巧画如花似玉的姑娘险些要平白受磋磨,恨的自然是她兄嫂当初诓骗自己,又从薛府骗走钱财。

薛绛姝叹道,“巧画摊上这对兄嫂也是无法,好在从前她在薛府做差事,大抵是家里败落过一阵儿,她兄嫂是想要令寻摇钱树,只可惜他们自己无能,只会连累巧画罢了。”

停顿一瞬,她起身行至母亲身前,微微福身,“母亲,巧画从前是服侍我的,如今我倒也不忍她受磋磨,想收她回来,还请母亲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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