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吃,不然要凉了。”谢靖言将韩濯拉过来,夹了一个圆子,递到韩濯嘴边。
有时候,这样也很不错,这世上,有个人惦念着自己,自己也惦念着他。韩濯吃了圆子,笑眼弯弯看着谢靖言说:“好吃,是豆沙馅的,我最喜欢吃豆沙的了。”
“那就再吃两个,可能没有豆沙馅了,不知道你还喜欢吃什么甜食。”谢靖言看着碟子,他一共就拿了几个,每一屉里一个。李掌柜说每一屉一种馅料都不同,碟子里已经没有豆沙馅的了。
谢靖言有些不开心。
韩濯看在眼中,刚刚吃进嘴巴的甜豆沙回味犹在,嘴里心里都甜甜的。趁着谢靖言不注意,她将一个圆子塞进他的嘴巴里,问他是什么味的。
史国潮湿炎热,念海的温暖海风常年北上,不能跨过绵延千里的苍溪山,又回转过来。亭陵城离苍溪山不远,反而要比更南的临邑城要燥热上一些。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史国人的饮食很是清淡,亭陵更是如此。
谢靖言在亭陵长大,他习惯了清淡的饮食,并不喜欢太刺激味觉的食物,包括甜食。
只是,今天谢靖言并不反感这个软软糯糯的圆子。他一口咬下,桂花的香气充满嘴巴,这倒让谢靖言有些意外。他问韩濯:“是桂花?青州天寒地冻,怎么会有桂花?”
“青州不能种桂树,但是可以从外面买啊。”韩濯笑眼弯弯,回忆起了皇宫中的生活,说,“小时候,宫中有位娘娘,她就经常做桂花糖给我,很好吃。”
原来,韩濯喜欢吃甜食的习惯是小时候养出来的。
小年就在谢靖言与韩濯愉快的气氛中慢慢溜走。
悬济堂本就是谢家的产业,谢靖言在这里和回了家没有什么两样。雇来的杂役大多回家准备过年,悬济堂剩下了李掌柜夫妇、一些史国郎中、厨娘和无家可归的药童子。
这些大多是史国人,谢靖言和他们聊起了史国风光,又决意在悬济堂和他们一起过年,悬济堂内一团和气。
韩濯也不是一个难以接触的人,在悬济堂,她常常主动帮着李掌柜做事。李掌柜并不知道韩濯的底细,只知道她和谢靖言的关系很好,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嬉笑打闹。谢靖言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些日子他观察韩濯,举手投足之间皆可看出她是好人家的女儿。
李掌柜很自然的把韩濯当成了未来的少夫人,处处对她多加关照。
腊月二十八,离除夕还有一天。除夕过后悬济堂在青州城还有很多的人脉关系要走,加之今年谢靖言留在这里过年,年夜饭自然不能和往年一样。虽然李掌柜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今日菜市场最后一天开市,他还是想去看看,说不定能买到些好东西。
这一日,李掌柜打开门,见一位少年在门外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鼻尖都被冻红了,口中哈着白气,搓着手。
“请问公子找谁”史国人个个都是人精,对着不熟识的人,都是未语笑三分。此时他见少年的服饰华丽,气度不凡,说话的语气更加客气三分。
“濯妹妹在住在这里吗?”
韩濯住在悬济堂,李掌柜并不知道韩濯的名字,听谢靖言唤她“阿濯”,便随着唤她一声“濯姑娘”。
李掌柜又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少年。
少年长相清秀,眉心红痣为他染了三分稚气,他身着方领衣袍,领子上绣着花纹,腰系镶玉腰带,披了一件雪色裘衣。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公子找濯姑娘有什么事?”李掌柜将韩濯认作了未来的少夫人,对于来找她的人还是很好奇的。
自从回到皇宫,覃祯就没有出过宫,他倒是在皇宫中见了韩濯几面,可每一次他都只能与韩濯打个招呼,并没有说过话。
今年不同往年,覃仪娶了陆家的女儿,顾沅尔思子心切,便要覃祯去折金山请覃仪和陆文茵过来参加除夕家宴。昨日,覃祯在折金山玩了一天,和覃仪聊了很多的事。初回青州那几天,他对覃仪心中怀有芥蒂,如今知道了覃韶风告诉他的真相,以为覃仪是被逼迫离开皇宫,帮皇帝与皇后保住这个秘密,心中对他很是愧疚。
故事的缘由,覃仪早就听陆文茵说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三月前,他还是覃祯与韩濯的仇人,他难以面对自己的弟弟,昔日的好友。
到今天,境遇天翻地覆,对他心怀芥蒂的人都反过来同情他,反而对他愧疚。
世事无常,不管逃到哪里,他都是皇家的孩子。好也罢,坏也罢,覃仪都没有办法选择。也许是心中有感,深夜,覃仪喝了很多的酒,一个不小心,说出了后山的秘密。
当时覃仪听说韩濯还活着的消息,跌跌撞撞跑到后山,掘开了一座坟。
覃祯猜出那是假韩濯的坟墓,却没有问过,旁边的那座荒坟又是谁的归宿。
所以但覃仪说出那座荒坟的主人,覃祯都等不及天亮,踏着无边月色赶回了城中。
天光还未在东边天空亮起,覃祯就敲开了天香阁的后门,守夜的杂役揉着睡眼,勉勉强强认出了这位昔日的常客,问他有什么事。
覃祯想要找韩濯,韩濯以为韩林修的尸骨已经不见了,一直很是沮丧。现在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已经等不及将这个好消息与韩濯分享。
可是杂役告诉他,韩濯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像是一盆凉水直直泼下,覃祯心中很是失落。
就在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寻韩濯的时候,杂役一拍脑袋忽然想起韩濯是留了一封信给覃祯的,赶忙叫醒收信的店小二,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交给这位尊贵的客人。
按着信中的地图,天光乍破时分,覃祯终于寻到了悬济堂。
天香阁是他常去的地方,他可以不顾礼法,悬济堂以前他也有耳闻,说是史国人开在青州的医馆,郎中的医术很是高明,青州城的人很是尊敬他们。
这样的地方,覃祯自然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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