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个任务实在过于硬核,寻常状况可完成不了啊。上哪能拥抱尸体去?

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些场地:医院、殡仪馆、事故现场。这他喵的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搜寻了一下自己的人脉关系,医生是认识一些,但要是跟医生朋友提出说自己想去拥抱一下尸体,肯定会被对方当成变态敬而远之。事故现场又是可遇不可求,而且通常七零八落血肉横飞的,怎么下得去手。

最后只剩下殡仪馆可以选择。

他开车去往一殡的路上,满脑子“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拥抱任务,真的打破了他二十多年对世界的认知。

到了殡仪馆,他看到的是一个个愁云惨雾的人。有些失去了父母,有些失去了孩子,有些和挚友永远阴阳相隔。他们的眼睛肿着,面上是遮掩不住的伤心和不舍。

也有些在三三两两的闲聊,看起来就是一些远房亲戚,或者不得不到场悼唁的工作伙伴。他们没有过多的悲喜,只是身处这样一个悲怆又庄严的场合,或多或少都控制着自己的表现,即便在聊着天南地北的话题,也尽量注意压低声音,没有人喜笑颜开。

陆星河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连迈出的步子都很庄重。

他来到一个正在举行追悼会的大厅,一副透明棺材中是一个佝偻的老人的遗体。老人的脸已经凹陷下去,嘴部的牙床突出着。他的后代亲朋站在两侧,司仪沉痛地念着悼词。

亲人不可自制地泪流满面,回顾已逝者的生平。司仪追忆他的点滴过往,用一种缓和而遗憾的语调。

所有到场者围着透明棺材走了一圈,棺材便沉下去。

不久之后,这具遗体就会变成一坛静静的骨灰,或长埋地下,或去往死者生前所希望去到的地方。

死亡是每个人不可逃避的人生结局,很多已经早早看开的人,就像在做一项普通的工作计划那样,自己给自己安排身后事。

有的人想与大海融为一体,有的人想让自己的骨灰冰封在极地的冰霜之中。最近桃源星还流行太空葬,希望把自己的骨灰撒向无垠的宇宙,达到真正的“归于来处”。

我从宇宙中来,我回宇宙中去。

这是一种昂贵的浪漫情怀。

陆星河就是在这个大厅外听到这个信息的。他身后有两个胸前别着小白花的年轻人,正在讨论一个英年早逝的企业家,说他虽然从商,但这种对死亡的浪漫追求,让人很有感触。

陆星河回头,二人发现自己的对话被人听到了,都有些局促。

“呃,我们没有八卦的意思,只是特别羡慕那位先生,也赞许他的浪漫和洒脱。我们是松堂休养院的志愿者。”其中一个年轻人向陆星河解释道,生怕他误会他们在妄聊死者的是非。

陆星河点头:“我明白的。松堂休养院?是那所专门让绝症患者休养直到离世的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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