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都满足?”

“可矣!”谢石笑道。

“谢先生专程为此事跑一趟,在我看来不值得。”艄公双手抱住后脑勺,望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说道。

“鬼方大军压境,儒家不能不管。”谢石说道。

“道门和佛门对此事态度如何?”艄公问道。

“道门的态度比较晦涩难明,佛门的态度不言自明,彼岸佛陀已经盯上了鬼方国师。”谢石说道。

陈子墨突然开口道:“那秦广王是谁?”

艄公和谢石疑惑的看着陈子墨。

“秦广王乃是幽冥界十殿阎罗之一的罗君,你不知道?”谢石说道。

陈子墨解释道:“昨夜我曾看到流云大师在追逐一个叫秦广王的人。”

谢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想必秦广王就是鬼方国师了。”

艄公闻言,醉意顿时清醒了一半。他沉吟道:“莫非鬼方打通了人间和幽冥界的通道。”

谢石摇摇头说:“人间本就有****通往幽冥界,只不过元圣当年为人间立规矩的时候,和十殿阎罗有过约定,幽冥界不得干涉人间。”

艄公长叹道:“元圣出了问题,妖魔界和幽冥界都要重返人间了么。”

谢石笑道:“儒家法度,岂能因一人废弛。他们当儒家四圣的话是儿戏么?秦广王胆敢破坏规矩,偷偷摸摸进入人间。彼岸佛陀不收拾他,我也会找他麻烦。”

“儒家四圣,除了元圣之外,还有谁是佛道二祖和百家祖师的对手,毕竟辈分矮了一大截啊。”艄公愁容满面的说道。

“而且儒家订立的规矩,本就和妖魔界相冲,元圣造字,更是破坏了幽冥界的大道根基。儒家和妖魔鬼怪,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谢石沉吟道:“儒家四圣早有谋划,我只管镇守中土神州东北四国,其余之事,另有他人负责。再且,你真当儒家圣人除了读书,就什么都不会了?”

“是我杞人忧天了。”艄公笑道。

陈子墨和张有归涉世未深,对这些辛迷了解不多。所以对艄公和谢石的谈话,插不上什么话,但也听得他们惊心动魄。

不过,陈子墨有一事不明。

谢石怎么知道他的身份?

谢石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淡然笑道:“刚才听你们俩聊天,你说你大哥是儒家元圣的衣钵传人。这件事,早已是天下皆知。”

陈子墨了然笑道:“非是我信不过谢先生,只是这一路行来,见过太多人心苟且,不得不防啊。”

谢石点点头,说道:“陈子墨,防人之心可有,但记住一句话,不要对人心太失望。儒家亚圣说过,人性本善,教化可使人从良。”

陈子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吃过第二顿晚饭,谢石便向他们告辞,说是要去黑水镇看看,观摩一下彼岸佛陀的大手笔。

临行前,谢石对张有归说,如果觉得去稷下学宫路途遥远,不妨去孤竹书院读书。天下书院学宫,都是儒家一脉相承的,去哪里都一样。即便是小城小镇的学塾,只要用心,也能在书中读出真意。

张有归点点头,说他会考虑,等先到龙原城后再做打算。

谢石离开后,艄公笑道:“两位公子请进乌篷船中休息,三百里水路两天走完,老汉要加班加点才得行。”

陈子墨和张有归告谢一声,便进入船舱躺下。

乌篷船冒着月色,向南方继续行去。没有了王玉珂的楼船纠缠,张有归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或许是地势所致,那轮月亮显得尤其硕大浑圆。松江平原笼罩着白色的月华,活像披了一件轻柔的薄纱。

陈子墨和张有归侧身而卧,望着松江水岸,那被秋风拂动的芦苇,沉默不语。

一夜无话。

很快,船舱中的两人,就陷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太阳的曙光破开东边的芦苇荡,照进船舱。陈子墨突然觉得船底一阵抖动,他睡眼惺忪的爬起来,见张有归早已起床,正坐在船头,望着初升的太阳出神。

陈子墨在他身边坐下,伸手从河里捧了几捧水洗脸。仲秋时节的江水寒彻刺骨,洗完脸,陈子墨觉得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张有归,想什么呢?”陈子墨问道。

“我在想,到了龙原城,我该如何面对那一家子人。”张有归低沉道。

“谁啊?”

“我老爹可不止我这一个儿子,上面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呢。”张有归说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你爹不是还有好几房子嗣吗,你以后可以投靠他们嘛。”陈子墨说道。

“我和他们天生犯冲,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张有归沉闷道。

陈子墨当然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不好深入去探究原因。两个人坐在船头,脱掉鞋子,将脚伸进水中,踢踏踢踏的撩水作乐。

松江的源头,据艄公说,是长城北面的一座大山。所以和源自鬼方的黑河不同,松江水清澈甘冽,几可见底。

水中的鱼虾成群,岸边的芦苇荡中,水鸟不时扑腾而起,飞往南方。整个松江平原,都呈现出一派萧条的肃杀之气。

乌篷船荡起层层波纹,往下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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