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出窍境的王玉珂,被小猴子数十棒打懵了。而且这家伙的棍法也很玄妙,每一棒都避过了王玉珂阻拦的佩剑,精准的打在他头和脸的不同部位。
此时此刻的王玉珂,满脸都是木棍留下的痕迹,竟无一寸完好的肌肤。脸部红肿,就是一颗彻头彻尾的猪头嘛。
见小猴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冲自己一个劲傻笑不止。王玉珂怒气攻心,喷出一口老血,骂道:“卷毛畜生,老子剥了你的皮,给绛云楼青虫姑娘作尿布。”
王玉珂说着就要上前砍人。
乔让一把拦住爱徒,盯着小猴子眯眼看了会儿,随之沉声道:“玉珂,不是师父泼冷水,你打不过它的。”
王玉珂脸色微变,一阵青一阵红,精彩至极。作为玉虚宗的天纵奇才,自修道以来,破境如破竹,一路顺畅。
以二十五岁的年轻之姿,就成功跻身出窍境,放在整座人间界,也是当世最顶尖的青年才俊。放在历史上来看,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今日败在一只猴子手下,刚开始他还很不服气,认为是自己大意轻敌,被这卷毛畜生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听师父这么一说,他才改变了对那畜牲的看法。
粗看之下,那卷毛畜生并无特别之处,和山野猕猴相差不大。但仔细看来,又觉得有诸多不同。
只见那畜牲一身金色毛发,在午后的阳光中栩栩生辉。一双尖细竖立的耳朵,在风中三百六十度旋转,探听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尤其是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盯着乔让滴溜溜转,好像它明白,眼前众人,乔让才是最棘手的敌人。
在它眉眼处,生着一撮异于金色毛发的白毛。远看之下,这畜生似乎有三只眼。
王玉珂心想,这畜生虽然和一般山野猕猴有诸多差异,但既然没修出人身,也不该有如此强大的战力才对。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以妖修和道门的境界划分来看,能打得身为出窍境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这畜生至少也得是六重山的妖怪。
一般而言,妖修四重山对应道门第四境金丹境,无论什么妖怪,都能幻化出人形。
就譬如黑水镇那名五重山得蛇妖,就经常幻化成一个青衫儒雅的年轻公子,四处招摇撞骗,专挑貌美小娘下手。
碰到一个还没修出人形的六重山妖修,王玉珂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这数十棒打下来,想来是忧更多一些的。
似乎看出了王玉珂内心的疑惑,乔让看着小猴子,饶有兴致的解释道:“这畜生是世间一等一聪明的灵猴,又经高人点化,早已开了灵智,比同龄的孩童不知聪明多少倍。在那位高人的耳濡目染之下,想不成精都难。之所以还没幻化出人形,想必是那位高人在它身上施了某些瞒天过海的神通,蒙蔽了天机。”
小猴子冲乔让龇牙舞爪,似乎对“畜生”这两个字眼很不满意。但又忌惮于乔让的高深修为,没敢轻举妄动。
陈子墨对小猴子的来历,知道的并不比王玉珂多多少,所以对乔让的话听得格外仔细。
“小师侄,如果我没猜错,这只猴子,就是伏龙镇挡下青羊一剑的那只吧?”乔让笑问道。
陈子墨当然知道乔让话里的意思。
当初在伏龙镇北海墓园,龙虎山天师府青羊真人想杀自己和老麽麽,以熊通佩剑劈出一道百丈剑气。在危急时刻,从伏龙镇中飞出一根短木棒,击散了剑气,将二人救下。
当时陈子墨就觉得这根木棒似曾相识,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后来他才回想起来,那根木棒,正是乌叶巷和桐叶巷街口,那对爷孙的猴子手中所耍的那根。
陈子墨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乔让的问题。
这等辛秘,除了当时在场的龙虎山弟子,和伏龙镇中那几位高人外,并无外人知晓。此时被乔让当面提出来,陈子墨明白,这一定是天师府和玉虚宗私底下窜通过的。
其用意,不言之明。
乔让呵呵笑道:“据说点化灵猴的那位高人,已经进入了妖魔界。依我看,那座大阵修复后,妖魔界和人间的界壁会更加牢固,他和楚天阔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重返人间。”
陈子墨皮笑肉不笑的点头道:“那就是了,人间又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
乔让一愣,没想到陈子墨会耍这一手太极,将他抛过去的包袱又抛了回来,丝毫没有接招的意思。
他脸色一沉,说道:“小师侄,念你是太和宗弟子,又是吕思齐的师侄。我也不想和那位老友死破脸,有些话就给你明说了吧。楚国镇国之宝和氏璧,万无一失。”
陈子墨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他看着脸色阴沉的乔让,说了两个让乔让暴跳如雷的字。
“呵呵。”
“陈子墨,别给脸不要脸。以我师父四劫仙人的修为,捏死一只开了智的灵猴,易如反掌。”王玉珂声色俱厉道。
陈子墨呼出一口气,将王玉珂刚才灌入身体里的暗劲,化作一口浊气吐了出来。他伸开双臂,做了个舒展腰肢的舒服动作。
懒洋洋的道:“那为什么还不动手,自己来取。”
陈子墨双手扒开衣领,露出挂在胸前的和氏璧,嚣张跋扈至极。
王玉珂向前跨出一步,又被乔让一把拦住。
显然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涨了不少记性。
玉虚宗和白云宗因为各自背后的大国,楚国和秦国,而心生龌龊。自己替白云宗秦庄强出头,未尝没有想缓和两座道家仙门之间关系的良苦用心。
只是这一次踢到了铁板上,先是扶余国开国之君朱蒙这个百年大敌跳出来,和自己打生打死。紧接着儒家贤人谢石也跟着跳出来,一拳将自己打进大地深处一千丈,又和玉虚宗开山老祖黄博大战一场。
最后各自退让一步,以黄博取走荆州鼎,为儒家护道二十年为约定。这才解了乔让之围,没被谢石打死。
乔让拦住王玉珂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无谢石和朱蒙的身影。他刚缓了一口气,心神又突然紧绷起来。
冬青大街那头,栖凤楼门前台阶上,蹲着一个身姿曼妙的青衣小娘,正在替昏死过去的张有归擦拭脸上的血污。
乔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到那青衣小娘的瞬间,他心思百转,盘算了许多。
万一,万一又是个不世出的高手呢?
乔让内心如密鼓敲击,鼓点砰砰作响。
陈子墨见乔让一副天人交战的忐忑模样,将身体往前倾斜,把脖子伸在王玉珂面前,手掌作刀,在脖子上使劲抹了抹,说道:“来来来,拿剑往这里砍,不要给我客气。”
王玉珂双眼中都快喷出火来,握剑的右手被乔让死死拽住,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一剑剁下陈子墨的脑袋,又惹来一个如谢石般的狠辣人物。
栖凤楼门前台阶上的青衣小娘使劲翻了个白眼,她将张有归的头枕在自己双膝上,给他喂了颗丹药,以酒水服下。
张有归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那副绝美容颜,登时小脸一红,忙不迭的坐起身,心中暗道男女授受不亲,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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