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林春的花名,当然就是春夏秋冬中的冬虫。

据说这冬虫姑娘,生得娇小纤细,肌肤胜雪。在还未被凤林春老妈妈相中进入这座风月楼前,是一位船家之女。她自幼生在松江上,习水性,善识人。

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眸,犹如松江秋水,潋滟柔情,风光无限。

尤其是那一张殷桃小嘴和柔软小舌,让买醉的恩客最是消受不起。只一亲一嘬,就能让七尺男儿长泄九尺,缴枪跪地。

她能识人,只一眼,就能看出恩客的身家厚实程度。然后照本宣科,按照凤林春历代老妈妈精心设计的吸金大法,将恩客收刮殆尽。

凤林春百年历史,以当代冬虫最为出彩。无数个腰缠万贯的恩客,竖着走进来,夜夜笙歌,日日缠绵后。不出月余,任你如何家底殷实,到最后无不横着出去。

何谓横着出去?

一是花光了家底,无钱支付酒钱,被凤林春圈养的打手一顿胖揍后,以五马分尸式抬出,扔在大街上。

二是冬虫姑娘将房中术修得炉火纯青,几日下来,任你是如何精壮的男儿,都会被掏空身体,四肢无力。

这等凶险设计,如何不会横着出来?

凤林春的大名,在冬虫姑娘的雄壮声势下,隐然有盖过卷珠帘的势头。成为龙原城声威最壮的第一烟柳风月地,最大一座销金窟的架势。

城南贡院,和凤林春隔河对望。

无数个赴考士子,慕名而来,和楼上姑娘一番风花雪月后,写下无数篇传世佳作。

这在无形中,又为凤林春提高了声势。

凤林春老妈妈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能为凤林春拔得头筹增色不少。所以,她对贡院士子,格外青眼相加。

冬虫姑娘能识人,不单单是能看出恩客家底的厚实程度。其本身亦多才多艺,和慕名而来的士子吟诗作对,往往只需一炷香的工夫,就能看出眼前之人的家学渊源,和制艺能力。

哪些个年轻公子能在科考中拔得头筹,哪些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番对答饮酒,根本不用上床肉搏,就能心知肚明。

老妈妈也能从她反馈的信息中,对那些个前程远大的读书人青眼相加,往往不收银钱,免费喝花酒。更有甚者,如果是有望夺魁的苗子,哪怕让冬虫姑娘免费试枪,也在所不惜的。

这不,陈子墨刚上桥,就看到一个面色红润,宽衣博带的儒雅公子哥翩翩而来。那公子哥手拿一把折扇,腰间挂着玉佩,叮叮当当的走上桥头。

他抬头眯眼,望着“凤林春”三个鎏金大字,嘴里发出啧啧惊叹声。

“铁钩银划,笔力遒健。”公子哥赞叹道。

“哎哟喂,公子有所不知,这三个字是当年状元郎柳七公子亲笔书写,是我们凤林春名符其实的金字招牌。”老妈妈满面堆笑的小跑出来,谄媚迎客道。

公子哥拿扇子轻轻拍打手心,笑道:“柳七啊,我认得的。”

老妈妈闻言,双眼一亮,心道这位公子既然认识柳状元,说明家学渊源不低。她笑得更加灿烂,虽是徐娘半老,由于保养得当,身姿依然窈窕,风韵更胜当年。

“公子里面请,冬虫姑娘早已沐浴更衣,等候多时。”老妈妈欺身而进,一对浑圆双峰挤压在公子哥手臂上,严重变形,搀扶着往凤林春走去。

那公子哥目不斜视的跟着老妈妈进楼,进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冲陈子墨挑挑眉梢,甚是得意。

一个面色苍白,口吐白沫的锦衣公子,被四个人擎着四肢,噔噔噔噔的拖下楼来。刚好在门口和随老妈妈进楼的公子哥撞在一起,四个精壮汉子齐声喝道:“闯闯闯,又躺一人。”

口吐白沫的锦衣公子被抬出,随意扔在桥上,在地上滚出去七八丈远,粘了一身灰尘。

陈子墨看着公子哥孰视无睹的随老妈妈上楼,并未因锦衣公子被抬出而皱一下眉。

陈子墨摇摇头缓步上前,来到锦衣公子面前。低头看去,这家伙仍旧一副醉生梦死的怀春模样,边吐白沫边念叨。

陈子墨竖起耳朵细听,原来是说冬虫姑娘你变了。以前叫我小可爱,床上床下都能大战八百回合。现在见我花光了银钱,就叫我酒囊饭袋,想一亲芳泽都不让。

陈子墨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半生不死的锦衣公子,抬腿往城南贡院走去。

刚走出去不远,约莫百丈距离。只听闻凤林春楼上,传来声声怒骂。

“烂货始终都是烂货,扶余复国怎么了,也依旧改变不了你妓女的身份。”

老妈妈恶毒的声音,顶楼的天字号楼阁传来。

书声琅琅的城南贡院,霎时间书本乱飞,临江而建的会馆,窗户纷纷洞开。数千颗头颅无声无息的伸出窗外,上万只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对岸的风月楼。

陈子墨举目望去,松江水岸,黑压压一片。

书声对唱风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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