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笑着的脸突然暗淡了下去,本能的神经反应使她陷入了一种思索状态,似乎她受着我的话语的引导正极力的回忆某个让她熟悉的场景。
“您怎么不说话了?师傅。”我低着头没敢看她,继续扫地。
当然,这是我初次如此直接的表达我的情感,我觉得在确认自己喜欢某件事或某个人时最直接的表达有时胜过千丝万缕的铺垫。而导致我有这种思想的直接原因就是我对刘雅漫长而等待的感情。我从这种漫长的情感中得到了同样漫长的伤害,而我特想换种方式恋爱,那就是直接些。要么被拒绝,要么被答应,要么陷入同样的漫长状态之中。而三种结果目前我只接触过漫长这一种。准确点儿说,我都有些腻歪了。
而我直接的表达情感绝对排除我的轻浮感,因为我遵从我的内心,我完全可以坦白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而我得到的却是超出三种结果的另外一种状态——沉默。
我绝对相信她听懂了我的话,听到了我对她的欣赏和爱慕。而她之所以震惊,皆来源于我作为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人却对她直言不讳的表达了情感上的话语以及提前申明了一见钟情的概念,她一时无法找准合适的言辞来面对我真假难辨的态度。而我也绝对相信她有一种云雾状的心理,这就是陌生的力量,特别这个陌生却提出了关于一个人的最内在的某些想法。
她对我的问题没有任何回答,她愣了半天后听见包厢有人在喊服务员,她才闪身进了包厢,好久都没有出来。我想她应该在消化我刚才所说的话,她要将我强加给她的情绪完完全全用理性处理掉,然后才能正常的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因为她心理上任何细微的表现都将被人捕捉,因此,她除了面对,没有逃避。
而我却有点自责,虽然我觉得大胆表达情感并没啥错误,可毕竟我们初次见面,我们的世界彼此还那样陌生,会不会我真是有点自以为是?可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我也只是试探,因为我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对象,或者她已经结了婚。而我完全可以继续调侃着化解掉此种尴尬,我可以笑着说,不好意思,师傅,刚才跟您开了个玩笑,那个站在玻璃后边儿的人不是您。
而那个站在玻璃后边儿跟我有过对视的女孩就是佳霞,而她有个全名叫任佳霞。
好半天她出来了,脸上表情平坦的让我怀疑她是否听到了那句话?她一出来就给我交代任务:“许超,去后厨提两壶开水。”
我立马接过她手中的两只暖壶,我犹豫了一番,抬眼看了看她,没发现她有不高兴的意思,我就说:“站在玻璃后边儿的那个女孩挺像你的。”然后我转身下了楼梯。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以退为进。一是求证是不是她,二是给她一个心理缓冲区,三是更加坚定的表示了我刚才所说的话不是假话。而她对着我的背影说:“上来在柜台把我的水杯带上,谢谢你。”
后厨不算小,也不是很大,换气扇一直呜呜响着,可也感觉热火朝天的。后厨一共三个厨师,一个主厨,一个打荷,一个主刀功,两个洗碗的阿姨。这时后厨也不是太忙,今晚来的客人不多。后厨连着一个小院,后边生着火炉,上面搭着烧水壶,老黄在院子里劈柴,看到我说,将空的放那儿,等会我添水,你将打好的提上去就行了。
由于我刚来,后厨的人也不认识我,可我也不是那么怕生的人,我看着那个操刀的小个子厨师,切的一手好土豆丝,我就特惊奇,我原以为那土豆丝都是机器怎么搞出来的,没想到这师傅刀功如此娴熟,精确。真是不进一行不懂这行,这一看让我啧啧称赞。我说你切的太好啦!那小个子厨师抬头看我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这也只能说凑合。我说这都能算武林高手了。见我说话,其他两位大厨也就问我了,新来的?我说是,然后笑着离开了。那时我还真不知道任佳霞那个相好的就是其中一个姓徐的,也就是打荷的那个。
我提着两只暖壶,走到柜台边,我对黄姐说,佳霞要她的水杯哩。黄姐站起来看着我说,哟,这师傅刚当上谱儿就摆上啦!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黄姐嘱咐我说,小心点暖壶,烫人呢!这时那个叫张爱玲的小丫头噔噔跑下来,说,黄姐,三楼聚缘阁结账。看到我她却眨了眨眼睛说,哟,这不是佳霞徒弟么!我笑着说,您稍微让着点,小心烫您哩。她扬起头看着我说,没看见这么小楼梯么,凭什么我让着你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让啊,偏要挤!黄姐喊了一句,张爱玲,你怎么跟小许说话呢,人家刚来不熟悉,你咋咋呼呼的就知道欺负人。那丫头吐了一下小舌头,掉头向三楼噔噔跑去,小屁股还挺灵活的,颠颠儿的,我知道这丫头存心跟我杠上了。而等我到二楼时这丫头跟我师傅窃窃私语哩。见我上来,她俩又瞎掰了一阵,张爱玲声音又提高了分贝,她对着佳霞说,记着我刚说的话。她平白无故的瞪了我一眼,径直上了三楼。那眼神,好像我惹她了似的,我跟她哪有什么恩怨啊!这才见了几分钟?可我还是想的挺通的,见怪不怪了,我刚才还跟见了几分钟的女孩坦白我的情感哩。可见,人彼此间的爱憎有时就那么奇怪。
等我放下水壶,我还杵在佳霞旁边,看她有何指示,她却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只好识趣儿的跑过去接着扫地,等扫完了还得拖一遍。
我边工作边又问佳霞:“师傅,您姓佳么?这个姓我怎么没见过?”
回答我的声音明显陌生多了,还带着股一阴一阳的腔调儿:“你才姓佳呢!不好好工作就知道聊天儿。”我抬头看见张爱玲跟个胖乎乎的姑娘不知啥时候跟佳霞在一块儿。那胖女孩就是刘文静。只见她笑着说:“打听这么清楚儿是不是看上我们佳霞了!她可不姓佳,姓任。”
“就是笑傲江湖中那个任盈盈的任么?”我认真的问。此话一出,我师傅捂着嘴红着脸笑着别过头去,刘文静嘴咧的最大也笑的欢实,唯有张爱玲哼了一声,憋着笑,好半天继续阴阳怪气的说:“可悲你不是令狐冲令狐大侠。”
刘文静也说:“你这人太搞笑了,笑死我了。”
我一本正经:“有啥可笑的,这样不更准确么,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姓哩!”
而自从我知道了她叫任佳霞之后,我便不再叫她师傅了,我改叫盈盈了。说句实话,当时我就这副德行,再说金庸金大侠也真是将武侠的影响力发挥到了极致,而我那时最喜欢金庸小说中的那部《笑傲江湖》,也喜欢令狐冲那副放荡不羁,有情有义的悲剧式的英雄性格。而我之所以喜欢叫她盈盈,完全出自于调剂我们之间陌生的那种状态,我想,没有哪个女孩会拒绝任盈盈这样文才双绝的美女角色,只要是熟悉这个角色的人,都明白,这是对她多么高的赞赏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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