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为了儿子应该振作些,可是一想到死去的丈夫,她就痛苦得恨不得随他而去。
只有在佛祖面前才能求得片刻安宁。
罢了,儿子有儿子的福缘,这些时日不仅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还常常到她膝下温言劝解宽慰。
那些宽慰的话语不似出自他口,倒像是学来的。
她看着眉眼舒朗的侄媳妇,再次提醒道:“越儿,这是你表嫂,怎么总是叫姐姐呢?”
张越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章燕蓝,纠纠结结终于出口道:“孩儿觉得叫姐姐更亲切些,孩儿一直都想有一个姐姐,母亲,我可不可以就叫姐姐呢?”
“哪有浑叫的,这是你嫂嫂,和你表哥哥一样都是你亲人。“
张越嘟着嘴不说话。
章燕蓝弯了眼睛,这小鬼放开心扉,越来越有孩子本来的模样了。
“小姑姑,随他吧,我们一个立早章,一个弓长张,许是同音的缘分。“
张叶氏看着固执的儿子,摇摇头无奈叮嘱道:“好吧,私底下叫叫也无伤大雅,人前可不能这样浑叫。微澜你太宠着他了。“
张越喜笑颜开,见母亲说姐姐,开口维护道:“姐姐也就这些不拘着我。功课可一点都不徇私,比府学的先生还要严格。不过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最近将军表哥还夸我功课进步了不少呢!”说到表哥的夸赞,他一脸骄傲。
张叶氏跟着笑起来,“你表哥怎么夸你的?”
“表哥问了我《论语》第二章《为政》中的‘君子不器’。”张越眼睛一眨,调皮的看了一眼章燕蓝。
章燕蓝微微一笑,这句张越曾问过她,因这句很有意思,她认认真真解说了两盏茶的功夫。
什么是君子不器?孔子的意思是为政要成为真正的‘通才’,要样样懂;‘不器’就是不要成为某一定型的人,他认为一个为政的人要博古通今,允文允武,方能成为大政之人。
“我老老实实回答了他,表哥夸我聪明,懂读书,并大赞我不因循守旧、拘儒之论。他还送了我这个。“
张越摘下腰间青色镂孔朱雀云纹玉佩,递给她们炫耀。
张叶氏一脸慎重,用手帕捧着细细与章燕蓝一起观看。
玉佩呈圆型,略弧曲,近似椭圆,中有镂孔;两端各雕一雀,一大一小,首尾衔接,身肢缠绕;雀躯清晰小巧,皆雕琢剔透,精微处以细线勾勒,栩栩如生。
佩身光滑光洁,应是常携带的。
看罢,张叶氏小心翼翼仍替他系上,小心叮嘱:“好好收好。常言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既给了你,你表哥哥看来是极欢喜你的,你要记着他这份心,好好保存。”
一块玉佩,还有这么多说法?章燕蓝咋舌。
张越见母亲说的严肃,一脸认真的点头,“母亲,我会的。说来我其实当不得表哥哥这些夸赞,我原是不懂,问了姐姐才知道这许多的。”
“不必妄自菲薄。我那些都是胡说,做不得数,说到底还是你聪明,懂得举一反三的道理。”章燕蓝冲他眨眨眼睛。
张越回她一个微笑,突然想到什么,变成了苦笑,“姐姐,我以后早上恐怕不能来找你了。表哥哥替我加了课,早上要去演武堂练上一个时辰的骑射武术,然后再进府学跟先生听课,这样一来,早上我就没什么空闲时间了。”
说到这里,他哭丧着脸,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答。虽然跟着表哥哥习武也很好,可是他更想和姐姐待在一起啊。
张叶氏闻言轻笑,“你表哥哥这是看重你呢。你叔叔家的几个表哥哥,哪个不是跟着他在学武,因看你年幼,原说缓一缓,现在一块学,你正好可以和你这些哥哥亲近亲近。”
张越依旧皱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章燕蓝,“姐姐,可以让知春姐姐给我送早饭吗?没有姐姐这里的早饭,就像一天没有开始似的。”
允文允武,君子方能不器,叶翎这是因势利导,对他这些弟弟们有很高的期望。
章燕蓝被他的丑样子逗的忍不住发笑,促狭的朝知春努努嘴,“这你可要求一求你知春姐姐。”
知春最近正躲李柚,如今这样的机会,少不了见面,章燕蓝不由露出姨母笑。
所以说啊,都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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