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人,许大人,这里走,这里走,别被暴民发现你们,不然就麻烦了。”混乱之中,一队人马快速插向熊文灿和许如兰所在的队伍。他们两个人,刚才并没有挤到前方去,所以还没有卷入混乱的人群。那边,呯呯叭叭地已经打成了一团,枪声、刀声、哭声、叫声,俨然一片人间地狱。领兵来护住两个巡抚的,是南宁卫的唐兆勇,他不愿意领兵去与老百姓对峙,只带了一些人在后方远远观望,应对不测。见场面乱了起来,唐兆勇知道,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护住两位巡抚不出事,那边的乱局,他肯定掺和不了,以他身边只有两三百人的力量,进去了估计就出不来了。

护着熊文灿和许如兰,唐兆勇领着众人走到河边,向河那边摇了摇旗,河那边草丛里,迅速冒出几只船,快速划过来,领头的却是已经加入了思明土军的思明十八卫中一员,名唤冯保军。这一切几乎都是在孙愉可和尹之江的算计之中,联络唐兆勇,让他在这个事件中保持中立,也是出于尹之江的安排。

不明就里的熊文灿,见思明府派过船来接应,还有些犹豫,不想登船,“我岂能这样仓皇逃跑,我们不是应该退回南宁,召集南宁卫守军,前来平定乱局吗?”他知道唐兆勇是南宁卫的千户,眼神严厉地看着唐兆勇问道。

“熊大人啊,你以为就这一处闹事吗?南宁卫派了一半的人到这里来,现在南宁卫各营所剩之人并不多,这里枪声一响,南宁卫那边上百个村寨,肯定会同时响应。这次的事情,官府做得太过了,那般用强力逼迫老百姓买高价劣质盐,谁人愿意啊?加上又有人煽动鼓惑,现在不是盐的问题了,是官府与土民,彻底站到了对立面上去啦。这方圆百里之内,不出一日,便会乱民四起,唯一能保住两位大人安全的地方,只有近在咫尺的思明府。”

“乱民们,难道不冲击思明府吗?”许如兰问。

熊文灿摇头苦笑道,“许大人啊,我想明白了,我们又被那小子算计了。这次盐乱,肯定是那小子精心设计的,不然哪能闹成这样?现在那小子,还算准了我们只有逃到他那里,才得安全。我们去他那里,就得承他的情,他趁机提要求,不答应,各地就不安宁,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一答应,这场乱子迅速便会平定下来。”熊文灿本来就怀疑此前几个月,莫明其妙的大量私盐向几个州府渗透,肯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而且只有思明府有这实力。可是,朝庭布置在思明、钦州和雷州一带的厂卫明桩暗哨,在两个多月前,几乎一夜之间被拔了个精光,以致于他得不到确切消息。再想往这几个地方渗透人,却根本渗透不进去。现在反而好了,大乱一起,形势明朗了。

“那,我们就这样,主动入瓮,去被他算计?”许如兰也很快想明白这个关节,可是对于这样去避祸,却有点不甘心。

“我们逃,也是逃得了的。可是,许大人,我们逃走之后呢?你我合力,能平定这乱局不?别的且不说,许大人,你判断,如果我们不请那个小鬼头出面,这场乱子会闹多大?”

许如兰一愣,“这,我还真不知道,几个月前,仿佛一夜之间,南边许多州府,千百个村寨,便都有了精细的私盐,以致官盐无人问津。这,肯定是那些僮瑶首领们,已经串联好了,所以才有这等效率。”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惊,“唉啊,熊大人,最可怕的,还不是太平府和南宁府,最可怕的,是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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