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啊,黄小子,你这棉、麻、桑一齐推广到整个广西,以后会令江浙一带的纺织业,大受冲击。朝中权贵,半出江浙,待明年咱们纺织产品一出来,你可得准备好应付朝中压力啊。”宋应升既与弟弟学过许多技艺之事,又深知朝堂斗争形势,虽然他也愿意这一带发展纺织产业,可是却为未来政治斗争深感忧虑。
瞿式耜却摆摆手,说道,“元孔宋应升字元孔啊,我就来自苏州府,外人只道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可我却知这其中,多少种桑农、多少纺纱女,日夜辛劳,所获却甚微薄。我们为何组织复社,为何要驱阉党,因为我们苏松士子们太清楚这其中内情,苏松产布,利益尽被权贵和豪商得去,桑农、织工却生计艰辛。黄大人以农业合作社加机械工坊的方式办纺织厂,端得是开天辟地未有之创举,既将纺纱织布效率大大提高,成本大大降低,又尽可能让利于民,工农商三者皆有利可图,官府还可收到税。我这个苏州人,都更愿意看到广西纺织产业,打败苏州纺织产业。只是,短期内未免会有乱子,希望家乡父老,在冲击面前,能更多反思,而不是借着朝中有人,便想着打压对手。”
“哈哈,瞿先生,你多虑了,你觉得我黄哥,是朝中权贵想打压就能打压得了的吗?要不是我黄哥不忍给本来就乱得不行的大明再添乱子,他不用几年便可把两广都打下来,那时候朝中权贵,能瞎叽歪什么?”亢一衡也和这些人混熟了,为了有更多机会亲近黄一苗,他已经以黄子琦的弟弟自居,而且多次说,他比黄子琦的亲弟弟还亲。当然,黄一苗还是不会给他多少正眼,倒是黄子琦,对这个被妹妹称为纨绔的小子,印象不错,默认了做他黄哥了。只是,他这话,却让一群“忠君爱国”的士子们,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无言以对。
随络绎不绝的车队到达贵县港口,却看见了半年多未见的许如兰,穿着便服,身边只跟着几个随从。这老家伙正望着贵县码头的繁忙景象发呆,脸上表情很是凝重。黄子琦不敢怠慢,急忙领着众人过去问好,然后奇怪地问道,“许大人怎么来贵县,也不先通知我迎候?”
许如兰也是一惊,竟然这么凑巧,能在此地遇着他,“我是微服巡访各地,听闻这里被你避为河海联运中转地,便特意来看看。唉,黄小子,你做的事情,让许某越来越佩服,可是也令我越来越担心啊。”
“哦,许大人担心什么?我这可全都是为百姓考虑,自己未从中谋利啊。我把思明府的府衙,都全交给思明府的工坊用了,叔叔自建了一个小院子,权做思明府衙。我和苗苗,在钦州也只是建了个小院子,处理政务,日常居住,都就有那不到五亩地的院落呢。”
“小子,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朝中权贵和王公贵戚。你开了这样一条有利可图的商道,他们能不垂涎?若他们决定插手这条商道,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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