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过一道峡湾,上岸后,便到了连片的工坊区,望着眼前笔直宽阔的道路,整齐的房子,高高的烟囱,听着各个房子里传来的轰鸣的声音,饶是这一行人都算得上见识广博,也无法不震撼。熊文灿和许如兰,甚至觉得这地方稍有些呛人的空气,都令人新奇。
第一个参观的地方,是刚建好不久的自行车工坊。有了橡胶,自行车的制造,也就没有了障碍,在这个时代如果有大批自行车,一定可以给全社会造成极大的冲击。此前,黄子琦便画了许多图纸,令工坊按样打造了男式、女式两种款式的自行车,男式主要突出载重能力,女式主要突出轻便性。同时,还针对农村运输需要,设计了用于牛拉双轮车、马车和手推独轮车的橡胶轮胎。自行车样品,只留了一个,作为展示,其他的全被拆成了零件,在工坊各个车间里,依样做模具。众人一来到,便有工人送上样品自行车,交给黄子琦。黄子琦没有多说什么,拿过自行车,很潇洒地蹦上去,骑行、转圈、刹车,在他看来很普通的动作,看在一群明朝官员、商人和海盗的眼里,却和怪物一样。下得车来,黄子琦放好自行车,介绍道,“此车不须牛马拉动,人骑就好,在平地上,一个时辰行走三四十里不在话下。若有士子从岭南去京城赶考,正常步行或行船,须得一个多月,可骑这车走,只须七八天便到,还不会很累。”
熊文灿拉过车,想要学样骑,但从这边上去,却从那边翻了过去,要不是周围几人扶得快,非得摔一跤不可。待站稳后,他看着黄子琦问,“这车若步兵人手一辆,那在平原地区,步兵速度较骑兵也不相上下。小子,你肯定是先打算用它来配备你的土兵的吧?”虽然是文官,但毕竟负责两省军务,熊文灿一下子便看出了这小小车子的军事价值。
黄子琦没有否认,而是看着熊文灿说,“嘿嘿,熊都督,我知道,你们南宁、浔州、廉州三地的兵,都防着我呢。等我装备了这东西,往南进攻,你们背后偷袭我,我从谅山、广宁一带回援钦州,急行军一天便到。”
熊文灿嘴一撇,说道,“臭小子,谁要偷袭你了。你我皆大明臣子,职虽不同,守土之责却是一样的,我们正该齐心协力,岂可妄言相攻伐之事。”
“哈哈,好吧,熊都督一言为定啊!”
“小子,只要我熊文灿还是总督两广军务,你若攻安南,我两广军队不但不会背后偷袭你,反而会助你。就怕你小子不敢噢!”
“哈哈,熊都督也激将,不过我不会中计啊。”黄子琦知道,对于两征安南,最后皆功亏一篑的大明朝来说,安南是上自皇帝,下至士大夫们心中抹不去的阴影,而像熊文灿、许如兰这样在邻近安南地方担任督抚要职的人,这个心理阴影会更重得多。不过,他还是选择转移话题,“接下来我们继续参观,继续参观。”
用橡胶做的雨衣,雨靴,不但防水效果更好,而且更结实,也更保暖。黄子琦让每个人都穿上长长的雨衣,从半空中泼水下来,然后衣服也不会湿。雨靴走在泥水地里,外面再脏再湿,也不影响里面。这是个纯粹的民生项目,两位巡抚看了只是点头,但亢一衡和南洋来的两个家伙,看了之后,却感受到了巨大商机。尤其黄宇石和霍振雄,太清楚在南洋地方,雨太多,路太泥泞,人们行走太困难了。如果有这种雨衣雨靴,绝对会大受欢迎。
不做碗、碟和摆件,只做各种奇怪模具的陶瓷工坊,也很是令几个人啧啧称奇,当然这里的模具,更多是用来作为一些民用金属器具定型用的。许如兰观察了许久之后,突然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刚才坐那铁船,我一直纳闷,你如何将钢铁铸成那般大船,想来你应该是用各种陶模,先浇铸好铁板,再用隼卯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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