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州城里,一直紧张的黄子琦,直到接到报告,说施大瑄在斗门那里渡河,才稍缓了口气。施大瑄不愧是老成宿将,虽然遭遇前后夹击,但仍没有慌乱、溃散,以极大代价指挥军队渡河后,直接向高州方向去了。王咸鹏判断如果追击,可能在高州方向会遭到郑芝龙援兵拦阻,或彻底激怒熊文灿,令其不再虚假配合郑芝龙,而是真的与郑芝龙合作,所以追到雷州边境便没有继续追下去。

“孙先生,这次真是让我吓一跳,要是施大瑄不是向北去,而是以两万人守城,一万人出来攻打我们,那我们跑都跑不掉啊!”黄子琦心有余悸地看着孙愉可,说道。

“战场之上,本来就是随时把命豁出去的,各种情势,瞬息万变。”孙愉可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摸着他的小胡子,努力化痞气十足为“儒雅”,“只是,有不少情况,也有迹可寻,摸着路子了,风险其实不那么大。”

“那你怎么就知道施大瑄会被骗北撤,而不是分一些兵先南下扫荡我们,然后坚守雷州待援呢?”黄子琦在这种临阵交锋的应变方面,确实感觉远不如孙愉可,不得不学习。

孙愉可笑着说道,“很简单,你想啊,郑芝龙是个商人,商人做事总喜欢算清楚帐,绝对不做风险过高,甚至可能赔得血本无归的买卖。”然后拿过地图,指着雷州附近说,“他们以船运兵,直插雷州湾,突然登陆奇袭,肯定是得到情况,稍稍了解我们的布防重心在北,便欲兵行奇着,先行夺城,然后依城而守。这样一来,我们的兵反而成了游兵,外有熊文灿和郑芝龙后援的逼迫,内无坚城可守,粮草也不供。所以,他判断雷州城陷之时,我们士气必然大沮,队伍陷入混乱。他在此城守着,可由海运补给,只要守一段时间,我们自然粮草不济,整个队伍溃散了。”

“所以,他偷袭雷州城,你便偷袭他的船队?”

“是啊,郑芝龙此行,必然会派老成持重之将,以夺城为首要目标。雷州是我们的城,越是老成持重之将,越不会想到我们会把雷州城清空弃守,而是会认为我们会依城固守,与他们消耗。我们一旦弃城固守,他们反而会慌乱,因为不知道我们究竟发生了会情况,也不敢再相信之前我们重兵在北的情报。”孙愉可指着雷州南边的河与海岸,“雷州城离海有六里之远,他们选择最近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登陆、夺城。我们却在南边埋伏,以几门迫击炮炸掉他们留在海上的大船。夺城之将,必然误认为我们这支队伍,有重炮随行,乃雷州主力。嘿嘿,这还是你小子的功劳,谁知道你他妈能造出这种奇怪的炮呢?”孙愉可一高兴,痞子气便怎么也藏不住,居然连国骂都出来了。

黄子琦被他一点,便想明白了,“因为判断我们主力在南,他并没有把握以不大的代价将我们击溃。可是,船被炸毁,等于他们后路就断了。雷州是我们的地方,城里粮草被烧得差不多,他们守城无粮,不知能坚守多久,野战又怕打不赢。而以郑芝龙的谨慎和算计,知道我们可以远距离炸掉他海上大船后,肯定不敢再从海上来援。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这里的队伍,向北撤,郑芝龙最有可能派兵从高州接应。”

“哈哈,小子,你说对了。越是老成持重的将领,越会这样判断,当然也就越容易被我们蒙蔽。”孙愉可先是笑着说,不过迅即表情晴转阴,“不过,也正是因为对方老成持重,虽然未能夺下雷州城,可我们也未能给对方以歼灭性打击,郑芝龙虽有损失,却没有被打痛。所以啊,接下来他肯定要寻找另一个突破口。嗯,会在哪里呢?”孙愉可摸着胡子,看着地图,一时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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