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鸿抬头笑笑,疲惫不堪地撩起车帘朝外看去。果然是颇有异地风情,这锦州虽占了一个锦字,却与想象之中的锦绣之乡丝毫不同,别有一番粗狂壮丽之美。眼下刚入境内,车外便传来嘹亮的歌声,百里鸿受了吸引,不禁偏头去寻歌声的来处,却见得不远处,一个健壮的男人赤膊坐在低处,朝着高处一个上身穿浅粉色窄袖短衣、下身围了紫色刺绣筒裙,将姣好的曲线裹得毕露的赤足少女高声唱着歌,少女侧耳听着,一时愠怒,用脚踢起溪中的水花朝男人泼去!一时又羞红了脸扭过身去,双手用力地绞着衣襟。
浅玉从未见过如此装扮,更未见过男女之间如此赤裸裸地打情骂俏,不禁羞红了脸,“白、白公子,此地民风还真是开放啊!与京师一点都不一样!”
两人正说着,驾车的车夫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两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锦州吧?外地人初来之时,都是这般惊讶的。多来几次也就习惯了,此地各族聚集,又不在天子脚下,没了拘束,民风何止是开放?!简直就是彪悍啊!”
两人来了兴趣,不禁探出头去与车夫攀谈起来,“噢?这话怎么说?还请大哥给我们讲讲。”
路途枯燥无味,车夫也来了兴致,“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头先我第一次来锦州的时候啊,也是同你们二位一样。这下巴都要惊掉在这地上了,对什么都好奇,可来了几趟渐渐也就习惯了。
原先我也以为这锦州啊,地如其名,如同江南水乡一般,处处是锦绣风景,秀丽无比。来了之后这才发觉,根本就是两回事,这锦州名字的由来,原是此地自古住着的一个部族,在他们部族的语言里,多种多样,五彩缤纷,念出口就同这‘锦’字发音类似。
倒也符合锦州来自各地的人混杂居住在一起的景象。这锦州虽然局势乱,但也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就是没有这本地人。想想也是,这锦州的人来来往往,形形色色,早分不清了什么是本地人,什么是外来客了。
所以这九州之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你问一个人,您是何地人士?只要他回答,自锦州而来。此人多半半生在外飘零,早已不知祖宗根脉。凡是遇上这么样的一个人,多半都可怜可怜他,能给口水喝便给他一口,能给口饭吃便也分他一口。你想啊,一个人若是连血脉相连的祖宗都不知道,那多可怜啊!”
闻言百里鸿垂下头,她这二十多年来,苦心筹谋,便是为了南无的复辟,为了南无血脉的延续,为了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父王母后与南无的列祖列宗。想到这儿,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跳得她生疼,百里鸿紧紧按住,靠在车上,死死紧闭眼睛,缓解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浅玉赶忙拿出腰间的安神香囊,让百里鸿嗅着,又坐到身边给她轻轻揉着。百里鸿渐渐平静下来。
许是感觉到身后的寂静,车夫讪讪一笑,掩饰他无人接话的尴尬,“咳咳,不说那些了。我给两位公子讲些有意思的。”
浅玉虽是恼他勾起百里鸿的忧思,惹得她头疼不止。一面却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又出声问道,“什么有意思的?”
车夫故作神秘,“小公子且听我慢慢道来。这锦州最有意思的,便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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