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垚听完龚老的请求，伏在地上哽咽难语，泪如泉涌。104399
良久之后，才略微平复了情绪，缓慢地爬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一个浅蓝色青花瓷的蚕丝护颈方巾。他抬起手臂，把那丝巾逐渐靠近龚老的面部，在他眼前轻微晃动……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这是明姝的丝巾……上次我摔伤住院，她在我的病房里跳舞……您老推门进去……把明姝吓了一跳……她匆忙收拾物品……无意之中遗落了这条丝巾……”
龚老认真地听着柯垚的叙述，思绪随着回忆慢慢地回到了当天的场景……自己打开病房门的一刹那，似乎一个野人在攻击柯垚，可是看不清楚，逐渐走近了看，野人却消失不见，隐约中一个浅蓝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动，那身影忽远忽近，好像似明姝在自己面前轻轻舞动。
突然间，那个身影调皮地一笑，朝着龚老飞扑过来，丝巾与秀发一同从他脸颊上扫过，龚老的双眼瞬间恢复了光明，万般华彩清晰入目，如同回到了中年时期的健康视力。
这时，忽听传来一声稚嫩的啼哭，定睛仔细打量，原来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哇哇哭叫，龚老接过襁褓，凝视着婴儿的脸颊，喜悦地逗弄着她。
那婴儿看见龚老面善，立刻安静下来，旁边的人笑着说道：“看来孙女最喜欢爷爷……那就让爷爷给取个名字吧……”
“明姝……我孙女以后就叫龚明姝……”
眨眼间龚明姝五六岁了，穿着一身彩装蹦跳着叫道：“爷爷……我在幼儿园新学了舞蹈，跳给你看……”
说完之后，她踮起脚尖，转动身体，扭动腰肢，翩翩起舞，那舞姿轻盈灵动，一直跳了很久很久……一曲舞罢，再来一曲，一直跳到了小学，跳到了中学、跳到了大学……从一个野蛮顽皮的翘髻小丫，跳成了留学归来的爽朗美女……
“爷爷……”龚明姝突然停下舞姿，扑倒龚老眼前，揽着他的手臂问道：“爷爷……您累了吗？……”
“是啊……爷爷老了……容易犯困……可是还没看够我孙女的舞蹈……我不想睡……”
“那好办啊……您先睡觉……睡醒了觉……我再跳给你看……”
“真的吗？……那你不许走……我先睡会儿……我睡醒了，要是看见你不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放心吧爷爷……我就在这……一直陪着您……您先睡吧……睡吧……”
龚老脸上漏出幸福的笑容，伸手抚摸着着龚明姝的秀发，那秀发飘逸如绸、柔软如丝，就这样，龚老抚摸着孙女的头发，安详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柯垚把那丝巾轻轻地塞进龚老的手里，直到龚老的心跳彻底停止，手中依旧紧紧地抓着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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