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书祺被老者的话一激,当即变了脸色,举着休书的手,在空中划了个旋,而后挟带着风声,直奔老者的面门劈去。
小希赶忙出手,从身后拉住高书祺的腰带,将他扯了回来。
“小希,你休要阻止我,今日我定要给这个老混蛋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就不会长记性。”高书祺确实气极,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努力想要挣脱小希的手。
小希一面紧抓着高书祺,一面抬眼看向老者,揶揄着道:“阿祺,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老伯,浑身瘦得没有二两肉,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瞧他那枯槁的气色,怕是时日无多。你若是打了他,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实在是不值当。”
“你……你这个刁钻可恶的丫头,你这是……是在咒老朽,早点死啊,你……你真真是心肠歹毒至极。”老者全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希噗呲一乐,松开了高书祺,往前晃悠了两步,道:“老伯,本姑娘不才,略通一些相面识人之术。据本姑娘观察,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山根歪斜,耳廓下塌,这些正是临终之人才有的征兆。所以啊,本姑娘说你命不久矣,可不是空口无凭。”
说着,小希眼珠一转,继续道:“老伯,若是你不信本姑娘所言,那么我可以和你打个赌,我今日就赌你的阳寿,还有不足半个月。如果你活过了这个时间,我就亲自将郝无双,给你们送回去。可是,你要是半个月之内,就撒手人寰、一命呜呼的话,嘿嘿,郝无双从此恢复自由身,与你们再无相干,如何?”
老者一个你字未说出口,忽然身体一阵摇晃,额头青筋突起,所幸身后的两名壮汉,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老者稳了稳心神,抬手点指着小希,黑着脸孔,道:“你……你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竟敢满嘴胡言乱语,老朽……岂会信你半分?”
小希两手交握在背后,轻轻晃动着身体,眼睛却直直地望向天空,煞有介事地说道:“老伯,你看头顶的那片乌云,一直在你的头上盘旋,这可是大凶之兆。不信的话,你挪动下地方,保证乌云也会随着你移动,你走到哪里,乌云就会跟随你到哪里,躲是躲不掉的喽。”
老者虽然对小希的话,嗤之以鼻,无奈好奇心理作怪,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天空。赫然发现,自己的正上方,果然有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悬浮着,令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老者的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惧,脚步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移动。再次仰头看向天空时,瘦削的身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可怕的一幕发生了,那片乌云仿佛有灵性一般,仍旧稳稳地笼罩在他的头顶,与之前看到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老者开始感到恐惧和疑惑,继而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终于站立不住,身体笔直地向后仰去。
壮汉们一拥而上,擎住了老者摇摇欲坠的身体。众人七手八脚,又是抚前胸,又是捶后背,外加掐人中,折腾半天,老者总算悠悠转醒,慢慢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之时,小希飞快地奔到郝无双身边,悄声问道:“无双姐,你那个夫君,叫什么名字?”
郝无双不知小希何意,如实答道:“王柱。”
此时那个叫王柱的男人,正单独站在人群旁,满脸好奇地看着忙碌的众人,似乎觉得很好玩。
小希转身走近王柱,一扯他的衣袖,笑着道:“王柱,你跟我来。”
王柱虽然脑子不清楚,智商低,可是眼睛却好使,一见漂亮妹妹拉扯自己,咧嘴一笑,乐颠颠地跟了过来。
小希忙冲高书祺使个眼色,高书祺会意,提笔刷刷几下,在休书的末尾,填上了王柱的名字,而后扯过王柱的手指,强行按上了手印。
王柱举起自己染上了黑色墨汁的手指,不停地晃荡着脑袋,嘿嘿傻笑,完全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李记面店的后门处,陆陆续续围拢过来一些看热闹的行人,因为今日天气阴沉,所以外出闲逛的人,并不多。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行人,不远不近地观望着小希等人,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期待看好戏的表情。
小希望一眼休书上,王柱的名字和手印,心满意足地将休书折叠好,顺手塞给郝无双,道:“无双姐,你先把这个收好,有了它,你就什么也不用怕,对付这种恶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软,更不可心存任何一点善念,记住了吧。”
郝无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如同攥着最为宝贵的东西一般,心头无端狂跳不止。毕竟,有了这张纸片,就意味着自己将与不堪的过去,与那一对牲畜不如的父子,彻底告别,今后,自己也就可以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想到这些,郝无双由衷的向小希,投去感激的目光。
小希并没有留意郝无双的心情,而是单手推着王柱的后背,一直把他推回到对面的众人旁边。
王柱却极不情愿地扭动着身子,死赖着不肯挪动脚步。小希哪里肯任由他胡闹,手上稍稍用劲,王柱的双脚,便身不由己地向前滑动。
就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之中,小希忽然瞥见,紧挨着大门的墙角处,停着一辆非常气派的马车。车夫年纪很轻,正身姿端正地站在车辕旁,而车门上垂挂着明黄色的薄纱珠帘,影影绰绰中,好像车厢里有人影晃动,却是看不真切面容。
小希心中微动,稍一回想,自己打开大门之时,似乎马车已经停在那里。因为当时从小希站立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马车的一侧,看不到全貌,小希只当是王家人赶过来,准备接郝无双所用,是以并未在意。
等到现在看清楚了马车的全貌,小希明白自己开始时的判断有误,这辆马车,绝对与王家人,没有关系。第一,马车过于豪华,以王家的财力来说,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第二,単从车夫的标准站姿来看,此人不可能是个平平常常的赶车人,而是训练有素的兵士出身,这就更与王家,扯不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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