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神秘地笑道:“那可不一样,颜儿,我且问你,你平时喜欢听戏吗?”
一听这话,陆齐俊颜心下一惊,略一踌躇,还是如实答道:“喜欢。”
兰姐猛地一拍陆齐俊颜的手臂,笑呵呵地说道:“颜儿,你既然喜欢听戏,一定听说过南方的名伶,温惊羽。那可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多少人都以,能听上他一出戏,或是见他一面为荣。”
陆齐俊颜乍一听温惊羽的名字,不由攥紧了双手,身体一阵微微的轻颤,转向兰姐道:“兰姨,你是说……红遍江南的温惊羽,他来了怀德县城吗?”
“正是正是,颜儿,据说这位温爷,与县里最富有的花家大少爷,相交甚密。此次也是应花大少爷之邀,特意北上,来为花家老爷子祝寿的,顺便在县里,唱上三个月的大戏。今晚,是花家两位少爷,邀请温爷来我们这里听听曲,散散心,颜儿,你看……”
兰姐笑吟吟地望着陆齐俊颜,眼中满是期待。
陆齐俊颜忍住狂跳的心脏,缓缓说道:“兰姨,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负责弹弹琴,敬杯酒,其他的事,我绝不会做,你逼我也没用。”
兰姐忙不迭地点头道:“你放心,颜儿,只要你肯出场,就是帮了我大忙,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逼你做不情愿的事情呢。”
事情已然敲定,兰姐自是欢喜不已。临出门时,她再三叮嘱陆齐俊颜,让她先泡个温水澡,吃过午饭后,上床好好睡一觉,以便养足精神,用最好的状态来应对晚上的贵客。
兰姐出门后,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中不由暗自得意,陆齐俊颜再高贵、再自命不凡,最后,还不是乖乖听从自己的摆布。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只要陆齐俊颜迈出了今晚关键的一步,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这就叫,开弓没有回头箭,不从也得从。
话说兰姐走后,紧接着服侍陆齐俊颜的小丫头就进了浴室。她很快调好了水温,并把洗浴所用之物,一一摆放好,而后,对仍然坐在小床上的陆齐俊颜轻声道:“姑娘,请您沐浴吧。”
陆齐俊颜披着浴袍,赤足下了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泡一会,等下泡好了,我再叫你。”
小丫头迟迟疑疑地说道:“可是,姑娘,兰姐吩咐奴家……”
“我知道,兰姐让你服侍我沐浴是假,让你监视我才是真。”陆齐俊颜向前一步,打断了小丫头下面的话。
小丫头神色一变,急急地辩解道:“姑娘,请您不要为难奴家,兰姐的话,奴家……不敢违背。”
陆齐俊颜无奈地叹口气,转身扔掉浴袍,踩着小凳,跨入浴桶。将自己的身体,整个没入到水中,头枕靠在桶沿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很懂眼色,没有跟过去,但是也没有出去。而是默默地拾起墙角的那几件脏衣服,放到木盆中,轻手轻脚地搓洗起来。
陆齐俊颜静静地躺着,周身感受着温水的抚摸,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泡个温水澡,一直都是陆齐俊颜最喜欢的事。
有那么一刻,恍惚中,陆齐俊颜仿佛又回到了国公府,回到了自己那间,四季都漂浮着花香的明亮温馨的浴室。在那里,自己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那些白色牛乳兑就的浴汤,浴汤上漂浮的紫红色花瓣,满室的清香……
这一切,如今想来,恍如隔世,如梦境般缥缈虚幻,甚至让陆齐俊颜有刹那的迷惑,怀疑自己从未经历过那些美好,一切不过只是场梦而已。
不知何时,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涌出陆齐俊颜紧闭的双眼。接着,有更多的泪水涌出,划过她白玉般莹润的脸颊,扑簌簌掉落在水中,漾起微小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
终于,陆齐俊颜双手捂住脸,哭出了声音。如果说从前的生活是一场美梦的话,那么陆齐俊颜宁愿相信,现在的自己正置身于另一场噩梦之中,只是眼前的这场噩梦,永无醒来的希望。
正在洗衣服的小丫头,听到陆齐俊颜压抑不住的哭声,停下了手里的活。她向着浴桶中的陆齐俊颜张望了一眼,有些局促地站起了身,缓步走了过去。
陆齐俊颜感觉到小丫头的无声靠近,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不用过来,我不会寻死。”
小丫头越发的不自然,绞着双手,小声说道:“姑娘,奴家……知道您心中委屈,想哭您就大声哭吧。浴室的门,很隔音,外面……听不到的。”
陆齐俊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了一眼小丫头,道:“你一定见过很多在浴室大哭的姑娘吧,结果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擦干眼泪,从了兰姐,什么也改变不了。”
小丫头微低着头,一脸真诚地说道:“姑娘,就算什么也不能改变,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有时候,哭一哭,反而会觉得痛快些。”
“你倒是懂得挺多啊,”陆齐俊颜挖苦的语气说道。而后,瞥一眼手足无措的小丫头,复又说道:“先净下手,过来帮我洗头发。”
小丫头赶忙答应一声,同时,也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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