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致分配好人手,与万经纬、小希等人在县衙大门外分开,各自带人直奔目的地。

此时夜色微明,家家户户的灯火,渐次点起,整个县城,处于一片朦胧的氛围之下。

今晚的天气尚好,不冷不热,微风拂面,使人油然生出几丝惬意。袁明致和霖哥儿一行,很快便到达倚香院的附近。

袁明致在马上挥手,示意衙役们暂时停下,而后,叫过衙役头孟才,吩咐道:“孟才,你带一对人,绕到倚香院的后门,给本官牢牢守住那里,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

停顿下,又道:“若是遇到反抗者,一律拿下,决不手软。”

接着,又伏在孟才耳畔,低声耳语了一阵,孟才答应后,领着一对全副武装的人马,避开大路,穿过小巷,向着倚香院的后门,很快包抄了过去。

袁明致掐算着时间,感觉孟才他们应该已经到位,这才引着剩下的人马,气势汹汹地奔向倚香院的正门。

此时,倚香院的大门外,照旧是红灯高悬,门扉半敞,几辆候人的马车,静静地停靠着。百无聊赖的车夫们,一见突然而至的大批衙役,当即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住。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手持短刀的衙役们,团团围住,大声呵斥道:“所有人,赶上你们的马车,立刻离开这里,不得有误。”

车夫们一听,手忙脚乱地开始吆喝自己的牲口,从衙役们闪开的出口处,急急忙忙地将马车赶走,远远地离开。

袁明致见门前再无闲杂人等,这才翻身下马,在霖哥儿和几名衙役的簇拥之下,登上台阶,推门而入。

“诶呦,这不是县令大人吗,今晚怎么有空,亲自登门,快里面请。”一位身着玫红色锦缎长裙,打扮妖娆的中年女子,笑盈盈地迎上前,伸手挽住袁明致的手臂。

袁明致没有避开女子的亲热举动,而是随着她的身形,向里面走了几步,方站住脚步,道:“兰姐,咱们借一步说话。”

兰姐娇嗔地抛了个媚眼,道:“好啊,大人这边请。”

两人再次移动了脚步,离开众人一段距离,站定后,袁明致盯着兰姐的脸,说道:“兰姐,知道本官今晚为何而来吗?”

兰姐故作姿态地说道:“大人,男人来这种地方,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放松一下身心,享受姑娘们柔软而馨香的身体,带来的无限快感……”

“闭嘴。”袁明致低喝一声,接着道:“兰姐,你是一个明白人,知道本官来此的目的,你若是愿意装糊涂,随便你装。不过,等下回到县衙后,本官倒要见识下你的真面目,你可不要令本官失望哦。”

兰姐的脸色微变,仍然强做笑脸,道:“袁大人言重,民妇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规规矩矩地开门做生意,赋税银两都是按时缴纳,并无拖欠,不知还有何事,让大人不满意。”

袁明致的眸光陡然变得严峻,声音低沉道:“兰姐,本官郑重通知你,从今晚开始,你的倚香院被官府正式查封,从此将不复存在。”

“大人,你无权这么做,民妇正当经营,并没有触犯律法……”没等兰姐狡辩完,袁明致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绳索,动作干净利索地困住了兰姐的双臂。

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本官给你机会说话,但不是现在,县衙的大堂、牢房,都已经为你准备好,到时候,定然叫你说个够。”

说完,不管兰姐如何不服和挣扎,袁明致扯着她,来到众人面前,向霖哥儿道:“杨师爷,将她的嘴巴塞上,免得她太吵得慌。”

霖哥儿迟疑着,终是没有勇气伸出手,袁明致也不强求,直接把兰姐丢向众衙役。衙役们可没那么多顾虑,拽过兰姐,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破布,强行塞到兰姐的嘴里,又用更粗的锁链,套住颈部,连同反剪的双臂,锁了个结实。

兰姐束手就擒,华美的玫红色长裙,被粗糙的绳索,拉扯得七扭八歪,描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孔,也因嘴巴塞住,变得扭曲而狰狞。一种不祥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整个倚香院,探头探脑的姑娘们,全都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房内。

这时候的倚香院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刚才还是琴音婉转,燕语莺声,而转眼之间,不过片刻功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仿佛从未曾出现过一般,这陡然来临的寂静,令人无端生出心虚,甚至有些骇人。

袁明致眸光转动,站到一楼大厅的正中,环顾了一下四周,将手一挥,示意衙役们,可以开始行动。

顷刻之间,几十名身佩短刀,身穿黑红色衙役服的衙役们,自动分成三组。一组飞身奔上二楼,一组直奔后院,剩下的一组,则是跟在袁明致身边,守护在一楼大厅。

衙役们按照事先的命令,挨个房间仔细搜索,将房间里所有的姑娘、客人,以及护卫、丫头等,但凡喘气的人氏,无论男女老幼,一律驱赶到一楼。

随着衙役们沉重的脚步,和噼啪的踹门声,此起彼伏,原先安静无声的倚香院重新开始躁动起来。

姑娘们尖细而压抑的娇呼,客人不满的低语咒骂,伴随着拖踏杂乱的脚步之声,逐渐在向一楼汇集。

袁明致拖过一把椅子,稳稳地坐在大门前,眯着双眼,瞧着鱼贯而出的众人,却是没有看见陆齐俊颜的身影。他心中不由有些焦急,虽说解救陆齐俊颜,只是此次行动的一部分,可是,如果这次还是见不到陆齐俊颜的人,那么以后,将是更难寻找。

这时,负责搜索后院的衙役,回来禀报:“大人,后院全部搜查完毕,只有一名打扫房间的小丫头,和两名正在睡觉的护卫,再没有发现其他人。”

“都带到前厅来。”袁明致皱眉道。

衙役转身走后,不多时,三人被带了过来。看到大厅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小丫头不知发生了何事,吓得佝偻着身子,缩成一团,紧靠着墙角垂手而立。

另外两名护卫,刚从睡梦中惊醒,本想叫嚷一番,却被几名衙役死死按住。待转到前厅,一眼看到绑缚着双手的兰姐,当即泄了气,蔫头耷脑地跟着衙役,站到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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