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禀宗被小希推得半跪在地上,探头向担架上看过去。此时,霖哥儿、高书祺以及袁明致,都围在担架前,看着双目紧闭,气息奄奄的小雅,皆是心酸不已。
小雅平躺着担架上,胸部以下,盖着一条粗布的薄被,小小的身子,更显得单薄瘦小。她的头发散乱,上面还粘着些草屑和泥土,一张原本白皙幼嫩的小脸,现在已是面目全非,布满青肿的痕迹,嘴角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而小雅身上的衣裳,很显然已被撕碎,只在肩部,还有几缕碎布条,勉强挂在那里,细腻的颈部上,有着清晰的齿痕和手指甲的抓痕。不难想象,这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曾经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就如同一朵尚未开放的花蕾,被摧残得早早凋零,徒留一地破碎的花瓣,惹人怜惜和气愤。
袁明致拉起盛怒中的小希,低声问道:“可有看过郎中?”
小希点头,道:“已经看过,没有性命危险,但是头部受过重创,里面留有淤血,怕是很难清除,还有,小雅她……”
说到这里,小希忍不住泪眼婆娑,哽咽着说不下去,转身向花昱滔的方向看去,一只手摸向了腰间。
这时的花昱滔,头发上的火球已然熄灭,却还在冒着屡屡黑烟,脸上被蜡烛油烫起了好几处水泡,再加上浓烟一熏,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袁明致从小希熟悉的举动中,觉察出她要做什么,赶忙劝道:“瑞姑娘,你先冷静些……”
“冷静?小雅让他这个畜生,祸害成这样,我怎么冷静?”小希将牙齿咬得咯嘣响,双眼喷着愤怒的火。
花禀宗的目光,从小雅身上移开,掉头看向小希,疑惑地问道:“瑞姑娘,你……你们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女孩的?如何确定就是犬子所为?”
小希探向腰间的手,倏地停住,瞪视着花禀宗,道:“你这个死老头,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人当然是在你们花府的柴房里找到的,你们花家的另外两位少爷,可都在场,都是亲眼所见。你现在倒是告诉我,是谁把她害成这样?”
其实花禀宗并非特意装糊涂,他只是一时半会,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恶事。毕竟与他平时印象中儿子,反差太大,难以接受而已。
未等花禀宗再开口,霖哥儿忽然红着眼睛,拔腿冲向鬼一样的花昱滔,将他从地上揪起,挥舞着拳头,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打。花昱滔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声求饶,而此时的霖哥儿,如同发疯了一般,使出平生的力气,拳头雨点般,向着花昱滔的身上猛砸。
众人看着霖哥儿的疯狂,心中涌起无限的酸楚,这个斯文而中规中矩的年轻人,该是受了多么大的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小希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拦腰抱住霖哥儿,将他拖到一边。霖哥儿没有拒绝,两只手无力地垂下,最后,慢慢蹲下身,双手捂着脸,压抑不住地痛哭起来。
霖哥儿痛哭的当口,花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悄悄走过来,扶起了花禀宗,避开众人,低声交谈起来。
花昱清脸色凝重地说道:“爹啊,这回三弟可惹下大祸,依我之见,就把他交给官府,任凭处置吧。”
二少爷花昱潜也随声附和道:“是呀,爹,我们花家再有钱,看来这次也是无法用钱来摆平,王爷和那位同行的小公子,咱们惹不起啊。”
花禀宗痛心地一闭眼,仍然不死心地问道:“昱清、昱潜,你们说实话,小丫头真是在我们府上找到的?还有,这件事,确定是老三昱滔所为?”
花昱清搓着两只手,道:“爹,此事千真万确,您就不要再怀疑,与三弟一起被抓的两个小子,亲自领着王爷他们进府,直奔柴房去找的人,我和二弟,当时都在场,亲眼所见。唉,还幸亏找到的及时,小丫头一直被破布塞着嘴,再晚些,恐怕要出人命了。”
“这么说,昱滔他……没救了?”花禀宗双手紧紧抓住两个儿子,绝望地低语:“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二少爷反手扶住花禀宗,道:“爹,恕儿子说句不孝的话,您每年拿出那么多的银子,供着京城里那位贵人花用,现在遇到三弟性命攸关的时刻,您就不能借用一下贵人的名头,或许可以救三弟一命。”
花禀宗漠然地呆愣了半晌,固执地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早就对我有意见,但是你们别忘了,花家诺大的家业,都是我一手置办下的。如今虽说交由你们管理,但是,我也没有亏待你们,所以,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你们就休想管我的私事。”
花昱清有些焦急地道:“爹,花家到什么时候,都是您当家,我们兄弟无话可说。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您真的不能提提那位贵人……”
花禀宗当即打断道:“不可能,如果可以救昱滔,我这个当爹的,岂能袖手旁观?你们还不知道,这次我们花家遇上的,各个都是硬茬,真是老天不开眼,让我活到这把年纪,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们花家人,都给我滚过来。”随着小希一声断喝,花禀宗的话,戛然而止,三人无精打采地互相对视一眼,跟在小希身后,缓步走了过来。
除了几个衙役,远远地站着外,包括霂云长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中间的地上,跪着面无人色的花昱滔。
小希挂着寒冰般的俏脸上,毫无表情,她冲着花昱滔说道:“你是想立刻就死,还是等会再死?若是想多活一会的话,就把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如实讲述一遍,这样,你还可以晚会死。”
花昱滔此时,顶着光秃秃的脑袋,一张辨不清颜色的胖脸,肿胀得像个猪头,他眯缝着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认命地道:“我说。”
原来,花昱滔因为断了肋骨,在家里休养了两个多月,待养好伤后,他又开始不安分,想着一定要报这个仇。可是他被小希打得心里多少有些惧怕,知道自己纵然找上门,也未必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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