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坠子,是大盛独有的惊鸿玉所雕成的。我能帮你将你喜欢的金步摇买下来,能帮你逃掉无聊的宫宴,可是往后,我帮不了你了。”

“对不起啊,姜羽。”

他摇摇头,将坠子交到她手里“我要走了。若有一日,萧呈负你,你便拿着它来云中,你就是大盛的太子妃和未来的皇后。”

她拿着玉兔坠子在原地发愣,看着他的背影萧索,渐行渐远。

街上的百姓欢呼,姜浔骑着白马走在最前,瑟瑟在花轿旁,一步一步走得格外端庄。

姜浔牵着缰绳,手心里却全都是汗。

他忍不住回头看花轿里的人,那帘幕重重,红纱帷幔里隔着兰恬,虽望不见身影,但他可以想见,红盖头下的女子,应是满脸的紧张罢。

迎亲的队伍从朱雀大街转到了姜府,正中央一个大红的喜字,满府的红灯笼一起映照。姜浔下马先去拜见方正和曲道之,后又折返来等兰恬。

花轿压下,喜婆和瑟瑟一人一边扶着兰恬下轿。兰恬的视线看不清楚,将玉兔坠子别在了喜服上,除了姜浔,谁都没看见。

莫秋荷和一些女眷坐在一起,看着兰恬的炽锦纶,恍惚是当年的人出嫁,也是红艳至此。她换了个姿势,恬淡的笑。

喜婆扶着兰恬跨过了马鞍子,兰恬的珠翠摇摇晃晃,她的心跳如擂鼓,心里算着时间,从未比如紧张。

在前面等候的姜浔突然伸出了手,喜婆和众人都是一愣,只有兰恬抬头看着他,展颜一笑。两人都没有动,清风看看姜浔,又看看兰恬,整个姜府除了吹奏的乐人,再无其余声响。喜婆的冷汗差点落下来,又被她拭去。

良久,兰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将腰间的玉兔坠子放到了姜浔的手里。

他握着那玉兔坠子,轻轻的笑了。

她没忘,也不知从哪里将那玉兔坠子找回来了,当初他说若萧呈负她,便拿这坠子去云中寻他,她也记着。

场面一片沉寂,没人知道这对新人不合常理的动作接下来该怎么办。兰恬看着姜浔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望不到底的深,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生在姜浔脸上,真是好看极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扶她向前走去。

“一拜天地。”

那年京都城墙之上,少年回身惊鸿一瞥,她入了心、成了劫。

“二拜高堂。”

方正和曲道之笑着点点头,兰恬隔着红纱看不真切,却也能想到,那两人应是如父亲一般的,慈爱又正经。

姜浔的父亲是大盛的皇帝,他拜曲道之,其实并不合礼数。云中那边,皇后和皇帝都是知晓他今日成亲的,只是身份情况都特殊,只能特殊处理。否则以他盛太子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会拜方正和曲道之。

“夫妻对拜。”

兰恬的心一跳,想起安定十九年,她和萧呈只拜了高堂,便有圣旨急昭萧呈赶赴边疆,他们并没有对拜。想到这里,她攥紧了袖子,目光盯着姜浔的脸,生怕皇帝再下一道谕旨,也让姜浔赶赴边疆。

姜浔也看着兰恬,两人双目短暂相对,缓缓弯下了腰。兰恬的珠翠搅在一起,姜浔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两人又起身,兰恬微微红了脸。他弯了唇角。

礼成。

瑟瑟欢喜的上来搀兰恬,送她入洞房等候。刚刚还鸦雀无声的厅室瞬间热闹起来,各种招呼声响不停。

文恬坐在萧呈旁边感叹时光荏苒,萧呈心不在焉的应和了几句。

曲道之拉着姜浔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可你呢,你才刚刚娶妻。唉,咱们寒门出身的人,一向是不喜新厌旧的。虽说方正……咳咳,但是他的女儿却是好的,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哟。”

姜浔笑着回礼,清风端了酒过来,他一桌一桌的敬了过去。到萧呈那桌时,他道“兰恬和萧夫人都是方家的女儿,姜某平日虽与萧大人政见不合,但今日之后,也算是一家人了。往后的事情,萧大人多担待。”

萧呈举起酒杯道“姜台长客气……刚刚看三妹给了姜台长一个玉坠,可否让萧某一观?”

姜浔不动声色道“那是我与莞莞的信物,丢人现眼的很,入不了大人的眼,还是算了罢。”

萧呈深深的看了姜浔一眼,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饭桌上觥筹交错,慕容山跟在姜浔后面应付着宾客,姜蘅和曲夫人陪着众多京都夫人笑着聊天,清风迎来送往。

远离热闹的清绝提一个酒壶,对着云中方向静静凝望良久,倒出了一杯酒“殿下娶亲了,往后的路,无论如何艰险,清歌和清风都会陪他们走下去。如此,你该是放心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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