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将挑的礼品亲自递上,由方季收下了。兰恬许久没见萧呈,静静的看着他和文恬的背影相携而去。姜浔握着她的手僵了僵,随的更紧,兰恬有些吃痛,转头皱着眉看姜浔,姜浔却一脸冷漠。兰恬想他大概是生了气,虽然面上别扭,心里却多少舒服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丝欢喜。

方正和大夫人先回了厅室,兰恬低声对姜浔道“你握得这样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姜浔今天从上马车就在生闷气,语气生硬道“你还是看他。”

兰恬没料到姜浔在观察这个“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姜浔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拽着兰恬向前走,兰恬嘴上喊着疼,却不由露出了一丝笑。

饭桌上方正和萧呈一起对着姜浔客套几番,方季则沉默不语。今日的萧呈有些不同,总是带着一股子怨气和姜浔说话,姜浔本就与他不和,今天说话格外阴阳怪气,两人的味越来越浓,方正在一旁显得格外尴尬。

兰恬抬头看了姜浔和萧呈一眼,文恬的筷子便伸了过来,笑吟吟的提醒兰恬“三妹今日没吃多少东西,别饿着了。”

兰恬撇了撇嘴,夹起酥肉给玉恬放在碗里“四妹正长个子,多吃些。”

文恬笑的温婉,玉恬却冷着一张脸不愿理兰恬,那块鱼肉到宴席散了也没动,兰恬隐隐约约感觉玉恬对她和姜浔的亲事是反对的,却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姜浔给方正敬了一杯酒,又举起酒杯对萧呈道“从前莞莞不懂事,时常给二姐夫添些麻烦,姜某敬二姐夫一杯,代莞莞谢过了。”

莞莞二字咬得云淡风轻,却又极为认真,文恬似乎知晓其中典故,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萧呈也是面色一僵,有些心不在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姜浔故意道“二姐夫叹气是为何故?”

兰恬不由支起下巴看着萧呈,萧呈神色如常道“无事,只是突然想起安定十九年,盛太子姜羽进京时,退之犹是尚未弱冠的年纪,今日竟坐在此与妹夫、岳丈把酒言欢,当真是时光荏苒。”

兰恬的心沉了一下,不仅是为萧呈首次提起安定十九年,更是因为他口中的盛太子姜羽,便是坐在他面前的姜浔。

她连忙出声“往事不可追,姐夫如今和二姐琴瑟和鸣,莞莞可羡慕的紧。”

说完这话,连兰恬自己都惊讶,不过短短数月,她竟已能讲的如此云淡风轻。萧呈和她的十几年青梅竹马,原来便是过眼云烟,他既不再追忆,她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方正和方季拉着姜浔去了书房,大夫人和玉恬回了内院,厅室里顿时只留下了兰恬和萧呈夫妇。萧呈和文恬低语说了几句话,文恬带着阿颜也离去,只剩下了萧呈和兰恬两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兰恬看着盘子里的菜发愣,不知该说什么。

萧呈道“这几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要和你把话摊开才好。”

兰恬低声道“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厢情愿,有始无终,何必再追忆。”

到底是方兰恬对萧呈一厢情愿,还是苏远岫对她的退之哥哥一厢情愿,她分辨不清。

萧呈拿起酒杯细细的看“那日我偶然进了莞园,听到你呓语你,有梦到什么吗?”

“我梦到我变成了她。”兰恬看着萧呈,似悲似喜“我喊着求你来救我,可是你没有,你没有救我。”

萧呈端起酒杯饮尽“我们萧氏,是大夏的萧氏。我是大夏的萧呈,然后是名剑萧氏的萧呈,最后才是文恬的萧呈。所谓儿女情长,所谓风花雪月,呵呵,不能存于我身上。”他看着兰恬“江山在前,其余退之。父亲给我取此字,便是此意。”

兰恬拿起酒杯,看着里面的酒释然一笑。

都过去了。

她一口饮下,梅子酒的清香瞬间沁人心脾,萧呈静静的望着桌上的菜不说话,只是桌下的手握紧了。她走出厅室看向京都水洗的天。

萧呈啊,你我余生,便到此为止了罢。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晏几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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