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教,立于青云大陆千年,五百年前兴于京都,一直是这片大陆上的权威。观星阁观星,曾预言过大夏成也女子亡也女子,还曾给开国修仪慕南风评语素有相才。观星阁的预言,全部都应验了,是青云大陆的人心里的神。

姜蘅的天命,也曾在她及笄时派盛卫拿着生辰八字求过签文,观星阁给出的预言是“慧极必伤,红颜不寿。”当时皇后和陛下听了极为难过,便没有将她的命格告知,只有姜浔知情。当年苏远岫的命格,是观星阁朱批的“兰情惠性,祸福相依”,如今看来,也是如此。

姜蘅想到了清绝的命格,便是“遗世独立,茕茕孑立”,似乎现在看来,当真如此。她看着姜浔,缓缓点了点头“信的。”

清绝也说“信。”

姜浔坐下去,抖抖袍子“苏远岫及笄,观星阁言曰兰情惠性,祸福相依。方兰恬及笄,观星阁言方兴未艾,白云出岫。今年三月份,我还曾执太祖皇帝留下的观星令,去见过观星阁的阁主。”他认真的看向姜蘅和清绝“阁主赠我琴谱江山引告知我的缘,便是故人。”

姜浔出生那年,是观星阁的一位长老恰巧云游至云中,曾预言他是江山之子。大盛的开国皇帝姜阳,当年也是有此预言。

“远岫的命格,观星阁对外宣称是一生平安喜乐,能得富贵,能有子孙满堂。”姜浔看着地面,思绪回到了安定十九年的京都“她十六岁及笄,及笄嫁萧呈,亡于十六岁。但在我心里,她始终是活着的。”

清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姜浔的话“十年生死两茫茫,苏家小姐已故去十年,殿下不应沉湎,更何况如今的局势,应以大局为重。殿下,你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大殿下如是,苏家小姐亦如是。”

“兰情惠性,祸福相依。方兴未艾,白云出岫。”姜蘅轻轻的念了一遍“这不像是两个人的命格,倒像是一个人的预言。”

清绝惊讶的望向姜蘅。姜浔点了点头“两句批语,远岫的带一个&039;兰&039;字,兰恬的带一个&039;岫&039;字,说是巧合,却也太巧。祸福相依,长野苏家灭族是祸,那么福呢?”

姜蘅有些难以置信“哥哥,你的意思你是认真的吗?可、可这也,太诡异了罢。”

清绝还是一头雾水“殿下的意思,是苏远岫与方兰恬有些关系?”

姜浔沉默一会儿,提醒道“刚刚兰恬,与你们说了什么?”

姜蘅和清绝同时想到,兰恬临走前的话。

“虽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是初见。”

“莞莞,见过公主殿下。”

及笄礼遇刺,什么都不记得了。按礼应称慕容山一句“常胜侯爷”,却总是喊他慕容。对长野苏家的事情极为认真,多次探访苏家老宅。奇怪的剑法,武的熟练,却因没有内功而像是花架子。阴森森的城墙,红衣的女子和白甲将军,被姜浔添上的青衣剑客。还有同去长野祭拜,归来后大病一场

其实很多地方,兰恬都已暴露,只是她们谁都没有想,谁都没有追究。所以查不出她是不是方兰恬,所以查不出到底有什么异样。

姜浔轻轻道“十六岁方兰恬的身子,十六岁苏远岫的魂。听起来确实难以接受,可是她站在那里,我便知是她,从未改变。”

房里的烛火“啪嗒”一声断裂,惊住了姜蘅和清绝。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难以名状。姜浔知她们一时不能接受,也不急,一边喝凉了的茶,一边等两人开口问他心中所疑。

清绝忽然模糊了眼睛“若真是这样,那、那大殿下,也会回来吗?”

姜浔和姜蘅心中一痛,那种顿顿的感觉锥心,他们应已习惯,却难以习惯。姜蘅起身,向姜浔行了一礼。她很少向姜浔,一来大盛与大夏的礼节不同,二来两人身份虽是太子和公主,但行礼之事都是能省便省。她今日忽然向姜浔行礼,不仅姜浔,清绝也是惊讶。

“世上痴情人少,我们姜氏的情路一向坎坷,不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便是有缘无分天涯相思。阿蘅的心里住着一个未亡人,哥哥的心里有朵凌霄花,清绝的刻骨相思我也知。今年去长野祭拜时,想起观星阁长老说大哥命短,果真如此。母后不说,阿蘅也知此生命运多舛,难得善终。若苏远岫真是方兰恬,我便是放心的。我们姜氏不怕鬼神,只怕薄情。”她抬起头,郑重的对姜浔道“这些年兄长过得苦,阿蘅都知道。这一礼,是祝你从此平安喜乐,执手所爱。”

她双手一合,齐眉一拜,是很正经的祝礼。

清绝也跟着跪了下来,行了祝礼“大殿下若在,恐怕也会为殿下高兴。”她坚毅的脸忽然流下了一滴泪“连观星阁长老都说他命薄,可在清绝心里,他永远是公子无双的姜离。我知他心中一定挂念殿下和公主,此生竭尽全力圆他遗愿,清绝一定护殿下和公主一世长安。”

姜浔端着茶的手狠狠一颤,看着面前两个女子,突然感觉从前怨恨命运不公,但其实,他已足够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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