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进行呼吸吗？”
“这，我想应该是有的，如果不换气，他们也不会发声。”
周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实验体的关键器官还发挥着作用，那他们又是如何感知你们的存在？”
“血液，热，声音？抱歉，我不能确定，只知道他们真的不是靠眼睛。”文森想起第一次在漆黑中与实验体遭遇的情形。
“你觉得这几样东西有什么共性？”
“声呐定位？味道？某种能量？我不知道。”
文森这句不经意的话却提醒了周剑。
能量？周剑问了自己一句。
“你提醒了我。这样一来，他们嗜血的行为就说得通了。”周剑很快反应过来。
“嗜血？难道不是只是根据血的气味去杀人吗？这可不是丧尸电影的桥段，而且，看守们的尸体也没有被啃食。”文森不以为然。
“不，这有可能。我最初也觉得这只是一场生化试验，但是这样的想法与报告中发现干尸等一类的描述有太多不吻合的地方。我现在反而认为，血液的吸收是为了能量的转化。”
“可人体怎么可能直接吸收血液转化为能量，又不是吸血鬼。”
“一般的人体当然不能。但改造过的人体就不是一回事了。例如说机器改造，就跟机器人能从食物中提取电能是一个道理。”
“这好像也不对，我目睹过只有半截身躯还在爬行的实验体，并没有你说的那样的改造。”
“因为你在报告中提到过，他们的体液像是流质金属，还有体内的固液混合物。”
“是的，他们身上流出的不是红色的血液，这也是让我费解的地方。”
“那你还有留意到他们身上有别的不可思议的地方吗？例如快速愈合的能力？”
“我没有太多留意，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那蟑螂一样的生命力，如果说人被拦腰砍掉一半还能爬，那多半是意志力，但他们的运动行为，更像是只是一种本能反应，完全脱离了死亡的恐惧或是思想上影响。”
周剑沉吟了片刻，又道“你的理解很值得参考。结合你刚刚说的，我想大胆的猜测一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细胞级的人体改造。”
“可能吗？这种事。”文森好像在看着某个科学狂人一样。
“目前联邦没有这方面的研究。不过在旧联邦时期，的确曾有人试图通过纳米细胞与人体细胞的融合达到控制身体机能提升，最常见是痛觉阻断跟肾上腺素提升。只是随后人形及工业机器人的高速发展，这样的技术也被冷落了。也就是说，这在技术上来说是有可能的，人体本来就由无数个细胞组成，那么纳米细胞与细胞融合服务于同一个整体自然也是可能。如果这样的改造顺利的话，控制身体某个部位硬度的变化，消化器官的溶解重构，甚至是改变生命系统的维持方式，都有可能实现。”不过，周剑好像没跟他开玩笑。
“所以那里才会是碳基融合实验室？”
“起码这是我认为的最大可能。说起那地方，你们当时进去了吗？”
“没有，也没办法进去。”
“也对，你们能发现那里已经不容易。那你在后来撤离的时候看见他们的人手上提着箱子离开，还记得那上面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吗？”
文森还是摇了摇头。
看着文森的反应，周剑知道再问下去，恐怕收获也不大，他若有所思地靠在了椅背上。文森趁着这个间隙也拿起了三明治啃了几口。
“不过我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这像是在制造超级战士？”一杯水下肚，文森也不是光等着周剑的问话，他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疑问。
“这恐怕已经不是感觉了。你们所遇到的就是仅披着人皮的超级战士。只是看来，他们的实验还没有成功。”周剑的思绪又回到了讨论上。
“我还有个疑问。”
“嗯，只要是我能回答的范围内。”
“为什么人革联要大费周章地做那样的实验，如果真的是为了军事目的，他们要是有这个意愿，研发军用机器人不是更加直接且有效吗？”
“如果那样做，他们不就又走了旧联邦时期的老路吗？这可不符合他们标榜的人类革新。”
这样毫无人性的实验也算是革新吗？周剑说的这句话，在文森听起来，更像是在为人革联的所为在辩护。他有所保留地点了点头。
周剑看出了文森的困惑，他把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又接着道“文森，奇点这个词知道吗？”
“大爆炸理论？”文森首先想到了这个。
周剑微笑着摇了摇头，简单补充了一下。“差不多，只不过我说的奇点指的是智能机器人突破人类设定界限的瞬间。其实所有生物都存在突破奇点的可能。只不过在人类出现以后，人类选择性地让生物进化，摘去了其他生物有可能达到奇点的可能。人类也不可能容许有别的东西凌驾于自己的控制范围，100年前伴随机器人觉醒爆发的类人战争就是最好的例子。从这点上看，如果想要人类在宇宙时代中得以适应新的挑战，人革联的做法在现阶段似乎是一个必然的选项，但你想想，那样的人类还算是上帝创造的人类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种研究无不仅改变了人的肉体，更无异于人为地摘除了作为人类标志的意志、欲望，人也不再是人了，甚至连动物也说不上。我们的伦理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应该允许，我没办法认同这样的做法。”
“那看来，我们在观念上达成了一致。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一研究成功，那他们的下一步恐怕就是要量产。我需要继续调查下去，你提供的意见我也会尽快汇报上去。”听到文森的回应后，周剑站了起来，披上了外套。看样子，他是准备离开了。不远处的莉娅对她哥哥的离开没有感到意外，甚至毫不犹豫地开始品尝起她的香橙班戟。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还好在你们出发前，能跟你谈谈，得到了不少帮助，谢谢你，文森。”周剑伸出手与文森握手道别。
“你知道我们的任务？莉娅告诉你的？”对方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文森还是警觉地问了一句。
“别担心，她是一个认真对待工作的人。只不过在我这样的岗位，有时候即便不想去了解的事情，也会自然而然的跑进耳朵里。”周剑顺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做这行的人，多少有自己的一些情报来源。
也是，莉娅不是一个犯如此低级错误的人，文森为自己的多疑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过在你们临行前，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说。”
“嗯，你请说。”
“第一句是，我知道你们将执行的这趟旅途不容易，我的妹妹就麻烦你多加照顾了。”
“那是当然的，那第二句呢？”文森讪笑了一下。
不过在文森爽快回应后的下一秒，周剑的表情却变得尤为严肃。“第二句话是作为你承诺照顾好莉娅的感谢。我想提醒你，在那边，机器人也是会撒谎的，记住这句话。”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