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珣蓦然入场,宴客厅中跪倒了一片,众人齐声高呼道:“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墨元珣随和地抬了抬手。

他出场之后,襄平侯梁光北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将之请到了主位之上。

墨元珣含笑上席,一双凤目若有似无地扫视着宴客厅的众人,除他之外,安王、肃王,以及朝中半数权贵尽皆到场,襄平侯府可谓真正的蓬荜生辉。

在扫到下首与人浅浅交谈的墨元湛时,墨元珣的视线顿了顿,他似是随口说道:“安王也来了?听闻安王身负重伤,现下看来精神却是大好,可是身体好些了?”

这墨元湛,这些时日一直闭门不出,若非墨元珣亲眼见到,还以为他当真伤重不愈呢,有些事情当真要眼见为实。

墨元湛这卑贱的杂碎如今人魔狗样的,哪里有半分重伤在身的病容?当真是个擅于伪装的高手。墨元珣很好地掩饰住了眼中的厌恶。

墨元湛就坐在墨元珣的下首,自然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墨元湛面上并未露出半丝端倪,朝墨元珣露出了温润一笑:“多谢太子殿下的关心,臣弟休养了半月有余,身子好了些许,正巧赶上梁侯爷的寿辰,便来凑凑热闹。今日有幸得见太子殿下,臣弟以茶代酒,敬太子殿下一杯。”

墨元湛说罢手腕一动,遥遥敬了墨元珣一杯。

他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叫墨元珣听不出任何错处,墨元珣凤目中厌恶更甚,可面上已经和煦,“好,安王有心了,本宫与安王共饮一杯。”

太子和墨元湛对饮了一杯,又彼此相视一笑,在旁人看来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兄友弟恭。其他朝臣见此和谐场景,纷纷赞一声太子与安王兄弟情深。

就比如说坐在顾玲珑下端的工部侍郎,便当头赞道:“世人都说皇家无情,可依本官瞧太子殿下和安亲王的交情就很好,听说安亲王这次遇刺,太子殿下可是担心得不得了,还特意恳请皇上一定要将刺客绳之以法。”

他的礼部同僚照旧附和道:“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德才皆被,心怀仁善,当真是社稷之福啊。”

顾玲珑耳力极佳,这一点闲言碎语哪里能逃过她的耳朵?她听人说墨元湛与墨元珣兄弟情深时,嘴里的佳酿险些给喷了出来。就墨元珣那个德行还心怀仁慈?他怕是巴不得墨元湛赶紧死吧?

不过,顾玲珑瞧了眼对面上位处相谈甚欢的墨元湛和墨元湛一眼,这两人倒是定力十足,从表面来看压根看不出有半分不合,可顾玲珑却知道,这兄友弟恭的表象下,掩藏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光剑影。

顾玲珑这厢正打量着呢,耳边又响起了另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不止是太子,本官觉得安亲王亦是人中龙凤,当初听闻安亲王要选妃,本官还想把亲妹妹嫁过去,哪成想最后却出了那样的事情,当真可惜可叹。不知安亲王如今还纳不纳妃?”

话题从太子的贤德引到安亲王纳妃这里,这位仁兄也是转移话题的个中翘楚,惹得顾玲珑都对他侧目了几分。

这人约莫二十五六,生得白面斯文,只不过两眼带着难以忽视的雀跃兴光,叫人看了都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工部侍郎当即呔了一声:“我说安大人,你这般执着于姻缘八卦,何必还在太常寺里呆着,不如去姻缘庙里当神官来得自在啊。”

听工部侍郎的语气,显然是极看不上这人的。

太常寺少卿呵呵一笑,将工部侍郎的冷嘲热讽视若无睹:“安某却有这般心思,只可惜,姻缘庙里不管俸禄,安某还是好生在太常寺里当个少卿吧。”

太常寺少卿?安大人?顾玲珑眉尾微动,将这人记下了。

等顾玲珑再次抬眸朝墨元湛看去时,他身边已经围了几个人,墨元湛正一一与人交谈,应付别人起来很是游刃有余。

顾玲珑心中微微一笑,她起先还以为墨元湛性子太过冷清,不善与人交际,可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顾玲珑又若有似无地扫了墨元珣一眼,他虽然嘴上带着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襄平侯寿宴,大庭广众之下,墨元珣也不会明目张胆对墨元湛做什么。

顾玲珑放了心,起身离开了吵吵嚷嚷的大厅,朝外头的院落走去。

这时,墨元湛从与人交谈的间隙中抬眸,正巧看见了顾玲珑离去的背影,以及那道跟在顾玲珑身后的高大身影。

墨元湛双眸微眯,那是肃王

顾玲珑款步出了宴客厅,负着手在庭院中漫步。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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