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唐戾送来,也未尝不可一尝。”顾玲珑说罢浅浅抿了一口,这美酒是“江湖客酒肆”秘制的杏花酿,回味甘甜,惹得顾玲珑舒服地眯了眯杏目。

“这都可以??”狼牙咋舌!千算万算算不到将军居然会给唐戾这小崽子撑腰!将军今天是中了哪门子邪了?

这回可轮到唐戾得意了,唐戾躲在顾玲珑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冲狼牙比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狼牙手上一痒,只想把这小崽子拎过来暴揍一顿。不过这也只是想一想,谁叫人家有一个那么强悍的靠山呢。

狼牙撇了撇嘴,自讨没趣地回了座。

家宴嘛,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在座的诸人都是顾玲珑的心腹下属,虽说开始有些拘谨,可酒过三巡后便都开始敞开了,尤其是狼牙和长佑,竟是当桌拼起了酒。

顾玲珑饶有兴致瞧着他们划拳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感觉很是有趣。正看着呢,手背上却突地一痛。

“顾折言,你干嘛打我?”顾玲珑压低声音,朝罪魁祸首瞪了过去。

顾折言吊着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这不规矩的手是在做什么?”

嘿!顾玲珑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被打的那只手,她手里拿着一小杯杏花酿,原是打算趁人不备送进嘴里的,可哪里想到竟然被顾折言给发现了!这样隐秘的动作都能看到,顾折言是只光顾着盯她了吧?

“就一小口,今日家宴,喝一口怎么了?我可是堂堂镇西将军!”顾玲珑昂起下巴无所畏惧地回怼,试图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压制顾折言。

顾折言当庭从鼻孔中哼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将军又如何,不过是肉体凡胎,奉劝镇西将军好生珍重,顾某可不想再劳动双手为将军救治。”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摆明是咒顾玲珑不得好嘛!顾玲珑磨了磨牙,剜了顾折言一眼,泄愤似地将酒杯砸在了桌上。

“哐!”这一动静将正在拼酒的狼牙长佑二人组给惊了惊,长佑醉意熏熏地回过头来,嘀咕道:“咋啦将军?出啥事了?”

顾玲珑端庄地摆了摆手,示意无事。长佑方才说完就被狼牙给拽住,狼牙大着舌头道:“将军,将军能有什么事!长佑,你小子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我,我可告诉你,今天老子要是不把你喝趴下,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狼牙明显喝高了,兴奋上了头,显得十足亢奋,拉着长佑便一壶一壶地干。

顾玲珑杏目时不时地瞧着那些被扔下来的空酒坛,在心中啐道,这两个莽夫,杏花酿是用来好好品的,不是用来灌的!当真是暴殄天物!

顾玲珑已经不想再看那两个胡吃海喝的莽夫了,她将视线一转,就见唐戾整缩在桌角,不停地伸出筷子挑拣着火锅里的美食,屯粮似得把整只碗都填满了,随即埋首在碗里,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塞得两颊都鼓鼓当当的,活像一只土拨鼠失笑。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这一桌的菜都是你的。”顾玲珑倒了一杯清水给唐戾。

唐戾听得声音,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冲顾玲珑龇了龇牙,他嘴角还沾着几粒饭粒,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又有几分另类的可爱。

顾玲珑无奈失笑,伸手揉了揉唐戾的头顶。小孩儿的头发毛茸茸的,可好顺了。

小厅内,拼酒拼得面红耳赤的狼牙和长佑,正试图劝阻两人却反被灌酒的长智,低头吃饭的唐戾,已经矜持稳坐的顾折言小厅内吵吵闹闹,有烟花爆竹的响声时不时传了进来,这个新年夜是热闹和富有人气儿的。

顾玲珑看着这些,嘴角染起一抹笑意,可过了一会儿,她却忽然皱了皱眉头,嘴角的笑容也慢慢地淡了下去。

家宴结束后,顾玲珑离开了小厅,她只身回到雅楼,却并未进厢房,而是径直掠上了房顶。

从房顶上可俯瞰整座将军府,夜已深,将军府的灯火尽数熄灭,只余下几盏路灯,这一点黯淡的灯火注定照不到房顶。

今夜无星无月,灯火格外显眼。将军府外灯火点点,是一片片连绵不绝的房屋。零星的爆竹声传了过来,也不知是谁家顽童半夜耍闹。

帝京很大,人站在其中犹如沧海一粟。

顾玲珑面无表情地立在飞檐上,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黑暗中忽然起了风,夜风夹杂着寒气卷动了顾玲珑的发丝,吹得她面颊生疼。

可纵使身体再冷,也远没有心口寒凉。她注视着满城灯火,心中却宛如空落了一块似的,被夜风一呼啸,疼得她撕心裂肺。

她如今在京城立足,有了自己的宅院,可每每却感觉自己身如浮萍,浮浮沉沉没有归宿不得归根。尤其是每一年新年来临,元日烟火绽放,这种感觉便会更加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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