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熙显然有些难以启齿,说出的话尚算含蓄,可梁靖安却立刻就明白了。

霎时间,梁靖安心中的温度降至冰点,只觉得周身寒凉得要命,他抿紧嘴唇盯着梁靖安,“你不相信我?”

梁靖熙抓了抓头发:“也不是啦,只是府里都传遍了。我听说那个女的还被父亲给活埋了!死状跟那个小赵一样惨。哎,府里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心里相信大哥,大哥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相信他会在这个节骨眼如此问么?这不是让他难堪么!梁靖安心寒得要命,他看着梁靖熙那张年轻飞扬的脸,忽然低低地问:“梁悦容与下人私通时,你也是这样问的?”

“大哥!”梁靖熙拔高了语调,瞪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容容!她才没有做那种事情,是侍卫欺辱她的!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容容不像大哥你,大哥你损伤些颜面没事,不过是受些家法而已,可容容是女孩子,以后还要嫁人的!她已经很难过了,大哥就不要再伤害她了!这种事情,以后大哥都不要说了!”

梁靖熙一本正经地反驳着梁靖安,他一心为梁悦容辩解,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口不择言,有多诛心!

梁靖安原本就惨白的面容犹如覆上了一层寒霜,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冷却了下来。

“不过是损伤些颜面?受些家法而已?”梁靖安扯着干裂的唇,似是自问似是疑惑

梁靖熙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偏心多伤人,他急忙张口解释道:“不是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哐呛”一声,床头柜上的水杯被摔碎在地上,打断了梁靖熙苍白无力的辩白。

梁靖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眼珠子黑沉得要命,里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是藏着万千的情绪,梁靖熙与之对视了一眼,竟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躲躲闪闪地移开了视线。

“大,大哥”梁靖熙嗫嚅,却见梁靖安艰难地转了个身,用冷冰冰的后脑勺对着他。

“你走吧,我要歇息了。”梁靖安毫无温度的声音传了过来,梁靖熙张了张口,却最终无言以对。

“大哥,你先休息!我待会儿让大夫来看看你!”梁靖熙这样说着,梁靖安没有回应,他摇了摇脑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垂着头离开了,顺手将厢房的门给关上。

梁靖安一动不动地侧卧在床上,厢房内一片死寂。

“呵呵。”良久后,两声嘲弄的讥笑从梁靖安的嘴里破碎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梁靖安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整个身体都抖动不已。

他嘴里发出宛如失心疯一般的大笑声,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唇边,缠满了纱布的手却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笑声逐渐变了调,嘶笑中夹杂了几分呜咽!梁靖安笑得太过,猛地咳嗽了出来,“咳咳!”梁靖安趴在场上咳得撕心裂肺,床单上被溅上了血星!

终于,他的咳嗽声停下了,他幽幽地盯着床单上的血迹,也不去擦拭嘴边的血渍。忽然,梁靖安狠狠地煽了自己一巴掌。

“废物,这就是你天真的下场!活该!”

梁靖安声音哑得不成调子,他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将脑袋深深埋进了血迹中

新年伊始,帝京的天气接连明媚了好些时日。可等阳光散去,又是阴雾连绵。

然而再糟糕的天气都挡不住人们上街游走的心情,因着新年的缘故,街市上人来人往,连带着将周围店铺的生意也跟着被带红火起来。

街边“江湖客酒肆”就可谓是人满为患,酒肆已经在京城开了几年,名声打了出去,回头客不计其数。

生意太过火红,不得已,当家掌柜顾玲珑命人重新招了一批新伙计,来帮着在店里做事。

酒肆里喧闹吵杂,而这些热闹却传不进后院中,后院大树下架着一个秋千,顾玲珑正坐在上头晃着,捧着账簿细细瞧着。

这几年酒肆盈利不错,顾玲珑赚的盆满钵满,每一笔账目都由她亲自过目。

“咕咕”头顶响起了信鸽的叫声,顾玲珑抬头一瞧,一只灰毛信鸽从上空上来,她伸手一抓,轻松地将鸽子抓住,解下了它脚下的纸条。

那上头只寥寥写着几笔诸事平安。

这字迹顾玲珑熟记于心,是夜奴的字迹,想来他已经平安到达大齐。

顾玲珑她唇边染出一抹微笑,她将纸条攥进手心,那纸立刻化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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