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3）

这铃铛的声音勾起了辰一丝丝的兴趣。他站在路边，把剑稍稍藏了一下让它不那么显眼以免吓到人，就静静等着这车走过来。

哦还有这件大氅他也同样从身上脱了下来，简单折了几下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那身略带些浅灰色的剑士服。

这匹马还算健壮，棕色，四条腿上布着些锈色的斑点。它拉着的车挺旧的，车子上叠着新旧不一，大小相左的七八个箱子，用绳子绑着。最前面牵着马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头，这老头一身的打扮旧得很，但在辰仔细观察了一会，依稀记着，这是大概几百年前在魔法师间很流行的一种装扮。

老头的另一侧跟着一个小姑娘，斜扎着一条长马尾，大眼睛，微微还带着些婴儿肥。小女孩背上背着一柄木剑，这种木剑很普通，剑术初学者们都会用，不过剑柄上绑着一个青蓝色的铃铛，小小的，随着小女孩的脚步声轻轻作响。

等两人一车一马走近一些，辰走过去很礼貌地开口：“老人家您好，我好像迷路了，请问您这里是哪？”

老头眯着眼打量了辰一会，回答了一个城市的名字。

辰皱了皱眉毛，一时半会也没能想到这个城市是在哪。老头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加了一个行省的名字。

帝国的每个行省大体在什么地方辰还是很清楚的。这个行省还属于南羽，不过已经是在南羽和东翎交界的地方。他心中估计了一下，如果用走的，十天的时间，足够他回到皇都了。

辰向老人道了声谢，正要离开，被老人开口叫住了：“这位小哥，你也是要去皇都的吧，我们正好顺路，不如同行吧。”

辰细细地打量了这个老人几眼，微微拱了拱手道：“好，那就打扰了。”

老人自我介绍说：“小老头我叫达吉，这是我孙女心心，这次到皇都要去投个亲戚。小哥你怎么称呼？”

“达吉爷爷叫我夕芒就好。我是皇都人，这次到南羽办事，回去的时候迷路了。我……”他两个身份都不合适拿来作自我介绍，正思索着该编一个什么身份的时候，一旁那个叫心心的小姑娘凑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大哥哥是个流浪剑士么？”

辰不自觉斜了一眼没完全藏好的剑鞘，心里想着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说法。听说在三十年前，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以一个流浪剑士的身份在大陆上闯荡，他那大陆第一剑术大师的名头大多是在那个时候闯出来的。虽然这个称谓世世代代属于毕宁家族，可毕宁家族的剑术真正展现在世人面前却不是常事。

这么想了想，他在脸上摆了个和蔼的笑容回答：“是的，我是个流浪剑士。”

这种表情他不常做，毕竟一块长大的女孩一向强势得很，用不得他摆出这样的表情去哄。小女孩这个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异样的开心，“那夕芒哥哥你能教我剑术么？”

辰愣了一下，目光放在她背着的那柄木剑上。他本以为，小女孩背着那柄木剑只是当做一件玩具。大陆上魔法师之中男女比例相差不大，但真正披坚执锐上阵的女性毕竟是少数。女子学剑，多见于那些效命神廷的大家族之中，自小就是以成为神廷一员而进行教育。他又转头看了看达吉，老头脸上很平静，既没有赞许，也没有不忍，看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想什么。辰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对爷孙不可能是真正的爷孙，现在就更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了。他弯下腰，和蔼地问心心，“那你为什么要学剑术呢？”

小女孩摆着一副严肃的神情，攥着小拳头说：“我要学好剑术，将来救出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