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才算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屋子里并没有别人,既没有人坐在他床边,也没人往他脸上呵气,他的剑摆的位置比他记忆之中偏了一些,以他现在蹲的位置恰好摸不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那睡梦里的感觉还有另外的解释,在他获得瞳阵的能力之后就对魔力十分敏感,刚刚很明显是有人在很近的位置使用了魔法,也许就是在屋顶上。
但刚才他又是滚到地上又是伸手乱摸还打碎了一把茶壶,就算屋顶上真的有人一定也受到了惊动。他住的这间房子在顶楼,从窗户翻出去爬到屋顶上,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还是能分辨出一些瓦片有松动的痕迹。
穿过窗户回到房内,掌上灯,屋子里没什么异样。在今天夜里曾经有个人在他的屋顶上,还用到了魔法,这就是他手里的全部线索。但是他不可能就这样跑出去找线索,皇都城卫和羽翎卫会把他抓起来扔进监狱里,不论他有什么理由,是什么身份。除非持有特殊许可,凌晨一点到四点在皇都随意走动就会被拘禁,最低也是六个月,他犯不着冒这样的风险。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个半夜出现在他屋顶上的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
甚至他都能想到另外一个知情者,那个白天遇到的驿馆伙计。这驿馆之中这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熟人,就是这个人给他安排了这个顶楼的房间。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才想明白,毕竟只有顶楼才有屋顶。但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这么深的夜里他只能接着睡,可是更难睡着了。一直到了天亮他才勉强入睡,睡着没多久,天就亮了。
耷拉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他下楼去找那个伙计,转了一圈也问了一圈,不出意料地没找到。总结一下所有人的说法,最晚见到这个伙计的是和他睡同一间房的另一个伙计,时间是昨天半夜,他说去解手,而后另外一个伙计就睡着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回来过,只知道早上醒的时候人就不在了。洛亦其觉得很是烦躁,可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决定出去散散心。刚到门口却被新来的驿官给拦住了,这个驿官年纪比之前的那个要小一点,脸上也没什么笑容,他拦住洛亦其说:“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洛亦其觉得奇怪,毕竟去哪是他自己的自由,之前他在这住了那么久来去自由从来没人问过他要去哪,反倒是他自己搬走之后特意留了地址,以防有人来这找他。大约是看出他表情不对,新来的驿官解释道:“大人是这样,您出使这段时间里曾有两位西翎来的羽骑士大人来这找过您,这两位大人说近期还会再来,您这出门的时候如果恰好他们又过来,我也好有话回。”
“两位羽骑士?是哪两位大人?”
驿官摇摇头,“这两位大人我不认识,他们也没留名字……所以……”
洛亦其半信半疑,但还是留下了去向。驿官记下后就退开了,洛亦其出门牵马,朝城南走去。隔了这么久,他打算再去看一次伊比斯。
他在刚来皇都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一次伊比斯,但自从洛蕴墨也来到皇都之后他就没再去过。这两个人相互间关系比较复杂,在一开始伊比斯对洛蕴墨很是向往,可是伊比斯如今双腿尽废也都是因为洛蕴墨的缘故。洛蕴墨来皇都之后从来没提过伊比斯这个名字,他也识趣没在她面前提过,只是就不方便再去看伊比斯。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在皇都其实一共也就只呆了两个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作为陪衬参与左大丞相举办的各种社交活动。之后使团组建,他去了北羽。而现在,洛蕴墨留在了魔都没有回来,这么大一个皇都,好像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
一路上他遇到了许多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这在昨天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而且看起来也不像皇都城卫和羽翎卫,一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来往的行人。在某些地方还能看到没撤掉的路障栅栏,但并没有守着这些关卡检查盘问的人。
大约离开皇都的这段时间里皇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不过看这个情形应该已经平息了。这要是还是原来那个驿官,一定滔滔不绝的讲个三天三夜把前因后果各种小道消息全倒给他,不过那人调走了,他也就失掉了最重要的消息来源。不过过会见到伊比斯,倒是可以向他打听打听。
虽然他现在过得像是在隐居,但要皇都真发生什么大事他肯定还是能得到消息的。而他说起来,他要是问起这三个月洛亦其在魔都的见闻,该怎么回答好呢?毕竟连船都没上。虽然在一开始圣就已经预计到了这种情况,也给洛亦其编好了理由他被任命为使团武官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因为以魔都的法令,任何外国武装力量都不允许踏上魔都的土地,所以在魔都的全部时间使团卫队都被圈在使馆内不许出去,使团武官也不例外。可是就这么说也太敷衍了点……这么顾虑着,洛亦其走得更慢了,可这时候已经能看见伊比斯家的围墙了。
透过那扇铁栅门往里看,整个院子里没一个人。他敲了一会铃,女佣匆匆赶到门口,“这位大人……”她上下打量着洛亦其,似乎认出他来,“……您是之前来过得那位洛大人吧,是来找我家少爷的么?真不巧,少爷今天不在。”
伊比斯不在?这倒是有些意外,记得上次来这伊比斯还说过,从西翎回来之后他基本就没出过门毕竟他的腿伤那么严重。这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吧,“那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少爷去城里毕宁大公家了,本家的小姐过世还在丧期,等那边丧事办完了应该就会回来了,还得过两三天。”
原来是亲人去世了啊。话说起来,如果是伊比斯的亲人,那也就应该是大统领的亲人了,洛亦其想着是不是该去吊唁一下,问那个女佣:“是哪位小姐过世了?”
“就是大公家里那位,之前一直在西翎,是西翎的大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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