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城（12）

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着洛亦其消化。密室之中光线不暗，人造的光源在地上投射出浓黑的影子，他眼睛朝着那团漆黑，余光观察着洛亦其的表情。这个人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很沉默，而在北羽经历剑术训练之后这一特点如今更加明显了。但这份沉默不像是常见的有城府，隐藏着自己的真情实感以令别人看不透，而是一份很单纯的沉默，哪怕与之相关也能展现出不关心。唯独提到有关凌的话题的时候，他的表现总会那么不自然。

所以说，其实很容易对付。

他现在脸上的表情除了刚见面一开始的哀伤还染着困惑，像是在黑夜里森林中迷路的旅人，迫切需要星点可以指引方向的亮光。现在该是给他点燃这点光的时候了。

“说起来很遗憾，西翎为了他们在东翎的谋划同样寻找了一个盟友，也就是我和我身后的北羽，然而我们所作有限，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而北羽所能提供的协助之中有很重要的一项，受西翎所托，就是培育你。我不知道原因，但早在很久之前，凌殿下就决定培养你，作为她的接班人。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要带你来皇都，却单单把你丢在那里不管不问，因为她不想你卷进去。”

洛亦其惊讶地抬起头。

“无论与凌殿下还是与你，我都来往不多，但我相信，她一定很看重你。你所学的剑术，与凌还有辰所学相同，只是授课的人不同而已。单以剑术造诣而论，你的师父不逊于我的父亲。我不好揣测她的想法，但她在最危险的时候选择让你远离漩涡的中心，而在临终的时候，把西翎交到你的手上。”

他适时住口，看着眼前情绪近于崩溃却依然强忍着的少年。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模样，瘦小，苍白，衬不起那身华贵笔挺的神骑士制服。但圣自信自己看人很准，这具矮小的身躯里一定藏着某种可怕的力量，当它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会冲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