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我们已经打烊了。”窄小的窗口后,只能看到一双有些沧桑的异色眼睛。暗淡的环境下没法辨认具体的颜色,只知道他的右眼是近于褐色的深色,而左眼却是骇人的白,直勾勾盯着前方。
“羊肚草和棘冠鸟。”桑妮说出了两个毫无关联的单词。
那人眯眼看了看是谁在说话,然后伸直了腰才看清门外矮小的桑妮。
探视窗被合上,随后是锁链解开的声音。木门在吱呀声中被开启,屋内深处亮着一盏昏暗的灯火,给西奥多带来一丝暖意。
体态壮硕的男人为三人撑住了门,在三人进屋后他探身到巷子里左右望了望,又缩了回来,将门关上锁好。
后门进去的地方像是储酒室,大大小小的酒桶在房间中央排成一排,还有存放玻璃瓶的箱子和木架。储酒室右侧是传来光亮的厅堂,左面还有一扇小门,轻掩着,大约是老板和员工生活起居的内室。
男人引着三人朝有光照的厅堂走去。借助微弱的光照,可以看清屋子里的内饰。布着划痕的木制柜台后面,是嵌在墙壁中的放满酒瓶的架子。厅堂内有几组小圆桌和高脚椅,每个桌子上都摆着矮胖的圆形蜡烛。这里是一间酒馆,不过比之前几人吃饭的那家小许多,也老旧不少。
一位葡萄紫色长发的女性裹着被毯,从那扇轻掩着的门后走了出来。她将被毯掖好,露出肩膀和紧实的手臂,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西奥多见到她这个样子,慌忙避开了视线。她看了一眼三人,径直走到柜台后,拿起了一根细长的深绿色玻璃瓶。
“欢迎来到猪鬃酒馆……虽然已经打烊了。”男人取下挂在柜台边的毛巾擦手,身子一靠就坐在了柜台前的椅子上,“我是酒保芬恩,这是老板罗斯玛丽。”
映着火光,西奥多终于看清芬恩的样子。他苍白的左眼,是一只义眼,在火光下显得暗淡无神。大把的胡子随意的散着,肩膀宽厚壮实,手臂也比常人粗上一倍。相较起来,他的下半身则略显瘦小,有种失衡的感觉。话虽如此,比起一般人来说也足够强壮了。
罗斯玛丽从柜台下拿出高脚酒杯,不顾芬恩的唠叨,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艳红的液体。
“芬恩!我们需要帮助!”桑妮有些不安的站到了芬恩面前。
“看来你就是桑妮,我听说过你。”芬恩冲桑妮点点头,视线又挪到了西奥多身上,“你俩是谁?他们的人吗?”
“大叔,别闲聊了。”凡斯撑住柜台一角,“法依娜有麻烦。”
那扇小门后的内室传来有人在活动的声音,在黑暗之中西奥多没法看清那里的情况。是酒馆的伙计也被吵醒了吗?
“我得先确认你们是谁。”芬恩反手把毛巾扔到桌上,原本洁白的毛巾沾染上了些许暗棕色的污渍。“只凭一句口令可什么都得不到。”
“阿尔玛!好小子!”斯托德坐在办公桌后,张开双臂欢迎着年轻人,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疑惑,“你没有审问那个犯人吗?”
阿尔玛负责将犯人押入地牢之后,斯托德就回到了书房继续处理事情。菲利普斯、卫队长和事务官也在这里,唯独拉德没有再回来。斯托德又疲又乏,正思考着怎么推掉这种破事,好回去休息,此刻见到阿尔玛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
“夜深了,明日再说吧。”阿尔玛回房间穿上了制式外套,刚才的骚动中,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就追出去了。
“这个时候还来找我,想必是有急事?”斯托德说着说着就要站起身,可他肥硕的身躯被椅子给牢牢卡住,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只是来告声晚安。”
“哦……”斯托德的双眼顿时失去了神采,椅子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还在忙着处理事务吗?”阿尔玛问了一句,眼神盯着斯托德,并没有去随意窥视铺了一桌的文件。
“一点破事,王国丢了东西,让我找回来。”斯托德耸耸肩。
菲利普斯闻言,露出了不快的神情。
每个领主的封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完全独立自治的。领地内的事务也是全由领主个人或是家族来处理,外人干涉是种不尊重且不合规矩的行为。更何况,这是直接由国王下达的秘密指令,拉德也明确的说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菲利普斯对父亲若无其事的就透露出消息感到不满,但他忍住了出声提醒的冲动。父亲并不会听自己进言,他需要做的不是指望父亲有所改变,而是由自己来弥补父亲,处理力所能及的事务。
“说起丢东西,”阿尔玛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也有一件东西,想请您帮忙寻找一下。”
“哈……是吗?”斯托德打了个呵欠。
“极寒领主,一根法杖。”
阿尔玛将极寒领主的材质和外貌等等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斯托德伸手指了指菲利普斯,菲利普斯一皱眉,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在上面迅速记录着。
“我们找到了的话,就跟着你要的东西一起送去沃尔登家。”菲利普斯书写完毕,依次拿起桌上的文件,挨个整理顺序。
“万分感谢。”阿尔玛微笑道,“无论价格多少,我们都会支付。”
斯托德一听,这是暗示自己可以收取一些劳务费了,便欣然的点头应承,下巴深深陷入脖子上的褶皱里。
阿尔玛鞠躬向四人道了晚安,便离开了书房,向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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