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光微冷,蹙眉道:“不是中断,是流产!封斛平毙命,咱们想要找到替补,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朝中左派逼的甚紧,咱们已经没有转圜的时间了。”
梵暋叹道:“唉,眼看着皇上就要变成活死人了,偏偏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
太后闭目养神道:“罢了,既然咱们落于颓势,就得低头认输,做人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哀家为何轻饶钮钴禄氏,其因有三,其一,她在明面上没有犯下过错,哀家动不了她。其二,她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它日皇帝归政,得知钮钴禄被哀家所除,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其三,这女人可利用的价值太多,哀家还真不忍心抹杀她。”
伊兰愤懑不平的回到寝宫,一进房门便没好气的冲守株道:“解药留下来,人滚出去!看着你那张臭脸就来气!”
守株慢悠悠的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豆子大小的红丸:“老奴奉旨伺候娘娘,必须要做到形影不离,随叫随到,所以这药和人哪,都得留下。”
伊兰瞪了守株一眼,气恼道:“成,你要跟着本宫可以,但是这伺候的活计你得全包了!盅里的茶水凉了,麻烦嬷嬷去沏壶热腾的普洱来!”
守株鄙夷的应道:“娘娘稍侯。”
待守株掀帘出去后,伊兰忙道:“慧心,皇上的情况如何,还需要多久才能康复?”
慧心道:“唉,皇上哑门被刺导致失音,肩井受损昏睡绵连,脖子与脊梁的筋髓也被扎伤,整个人处于通身瘫痪的状态,光是这样就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其肌理还混有一些麻醉的毒素!索院判说了,想要彻底医好,至少还需半个月的时间。”
伊兰怒拍桌角骂道:“可恶,封斛平这个贼匹夫真该千刀万剐!”
话音刚落,伊兰便感觉肠胃一阵疼痛,她狰狞的捂着腹部,难受的呻吟道:“哎呦……痛死我了,看来是毒酒起效用了!”
慧心忙递给她解药道:“娘娘,来,快把解药吃了!”
伊兰推开慧心的手道:“不,不能吃!”
慧心焦灼道:“娘娘这是做何呀?”
伊兰的抚了抚了垂落的发丝,强忍疼痛道:“方才本宫支开守株,就是想让你借机离宫,慧心,把解药即刻送给索院判,命他剖析出里面的成分,尽快制作出替代品!”
慧心道:“但是药送过去后,您的疼痛就无法缓解了,奴婢请娘娘三思!”
伊兰的腹部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她的全身,她攥着拳头,摇了摇那雪白的面庞道:“一时之痛远比受人摆布要强上许多,快,带上解药赶紧出发,若是等那恶婆子回来,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慧心见伊兰主张已定,便也不再劝说:“好,那娘娘先坚持一会儿,奴婢去去就来。”
伊兰望着慧心的背影,心底暗骂道:“哼,想用毒药降服本宫,做梦!”说来也巧,慧心出门的时候,正好被守株撞见,她端着豆青釉带生茶盘,狐疑的走进殿中:“贵妃娘娘,这心丫头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啊?”
伊兰见守株进来,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顿了顿道:“永寿宫这月开支尚未领取,本宫差她去敬事房拿了,这丫头向来着急忙慌的,嬷嬷不必在意。”
伊兰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短促不稳,娇媚的玉面变得一时青一时白,神态很是难堪。守株望了她一眼,低声询问道:“娘娘这样子,想来是毒发了吧,不知奴婢给您的解药,是否已经吃了?”
此时的腹痛正值巅峰,那感觉就像是蜈蚣在夹咬脏器似的,别说是坚持一时半刻,便是耗上一秒都是极大的煎熬。伊兰的护甲死死的抠住香椅扶手,她垂下脑袋微微的吁了口气:绝不能让她瞧出端倪,无论如何,本宫都要撑到明晚,此劫不度,后患无穷!
伊兰缀了口温热的清茶,故作镇定的笑道:“嗨呦,嬷嬷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本宫若是没有服用解药,早就躺在榻上打滚了,还能坐在这儿同你说话么。”
守株仔细的打量着伊兰,那眼神就像是觅食的秃鹫:断肠五味散是慎刑司用来折磨犯人的毒药,此物的烈性,那是相当的厉害,便是健壮的太监服下,也会疼的哀唤连连,贵妃能气定神闲的坐着,想来的确是服下了解药。
守株笑道:“贵妃聪慧过人,奴婢也是担心您再耍伎俩蒙骗太后,故而斗胆询问,还请您万勿介怀。”
伊兰神色一黯,她翻了守株一瞥白眼道:“哼,身子的安康关乎未来的福祉,我是不会拿自己做赌注的。嬷嬷既已确认清楚,就请您在屋外候着吧,本宫想独自静一静。”
守株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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