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同其他百盟世家一样,在自己的城里,过着土皇帝一样的生活。

只是比起富庶的商岳两家,白家的财力难以企及,武力上,经过多年的娇生惯养和固步自封,用老一辈人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代不如一代。

除了臃肿庞大的旁支,白家嫡系这一代有一儿四女。女儿身娇肉贵,被当作公主一般抚养不说,惟一一个儿子也同样如此。

以至于这个儿子的身体同他已布入中年的爹如出一辙,肥头大耳,臃肿如猪。

听闻有人坏了自己的事,白书琪被人带走,白家嫡子火大。跺脚捶桌,两颊的肉也跟着抖动,呼哧呼哧,气鼓鼓的。

底下人也不敢怠慢,将当时的情况一一汇报。白家自己的地盘上,眼线几乎遍布全城,沈慕渊四个连同一匹白马,被人反复观察着,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哎,兄弟,给咱们说说,少爷跟那个被赶走的表少爷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后院,一个新来的小厮悄悄捅了捅身边的“老人”,顺便还殷勤地将他手里的扫帚给接了过来。

“老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你小子胆儿肥”的表情,神神秘秘地拍了他一把,咂摸咂摸牙齿。

“你可别愣头青似的,跟别人提什么表少爷,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事啊……要从六年前,二姑奶回家后说起,那会儿,那位还不姓白呢……”

……

五年前,白家老太爷上了年纪,想念幼女,白母顺水推舟,带着白书琪回到白家。

白书琪刚到白家的时候,还随着父姓。他模样清瘦,相貌端正。

常言,子肖母,女肖父。而他父亲早亡,白书琪不仅记忆,就连长相也没父亲的影子,简直是与白家的老太爷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太爷一见之下,顿时忆及当年峥嵘,心肝似的宠着。

母亲体弱,艰难产子,父亲早亡,被寡母带回白家,白书琪本该是寄人篱下,艰难度日,看人脸色过活的小可怜,却陡然摇身一变,被白家老太爷当成了最疼爱的外孙,喜爱程度直逼白家惟一的嫡孙。

而白书琪与白家嫡孙放在一起,一个清秀如竹,一个臃肿如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别说外人,就连白家嫡系自己一方都不免在心虚嘀咕。

有一种无知很危险,叫怀璧而不自知。

白书琪母亲自小体弱,备受宠爱,嫁作人妇也没吃过苦,白书琪自己也更是白纸一张,没见过风雨,不识人心险恶。母子两人无意之间便成了别人用来角力的棋子。

旁支拿他做筏,与嫡系打擂台,不论谁占上风,他们母子还是成了牺牲品。

对于白家嫡子来说,白书琪的出现,如同鞋里的沙粒,一个多余的存在,留着它磨脚,除掉它,还要弯腰。

到后来,一件事的发生,白家嫡系再也坐不住了。

那就是白书琪母亲联合族老,将白书琪的姓改了,甚至还上了白家族谱。那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信号:这个被老太爷放在心尖上的白书琪,就是将来家主的热门人选。

族老是谁?族老们就是旁支的天。

白家嫡系加在一起,也拗不过大腿,反对无效,脸都绿了,直把白书琪母子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表少爷哪里知道,改了姓,那在世家眼里是天大的事,那可是要祭告祖先的。”

嫡系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儿子出来,难道还敢不知会老祖宗一声?

“这就奇怪了,那位少爷不知道,二姑奶可是大家小姐出身,难道还不知?”

“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那下人撇嘴。

当事人怎么想的,旁人无从知晓。

不过,想也知道,自己儿子能进白家族谱,这种事情对于白书琪母亲来说,才是天大的好事。

白书琪母亲或许原本也没有这个心思,但架不住被一群旁支蛊惑,往前推着走,而父母眼里,自家孩子都是最好的,自家孩子也应该得到最好的。

只是她低估了“家人”的人心,高估了自己儿子的情商胜任力。

若是知道这件事会断送了他儿子在白家的前程,恐怕是死也不肯做的。

就这样,改姓之事没过多久,白家嫡系怒而出手。

一对不识人心险恶的母子,尤其还是一对没有见识过大宅院里人心险恶的母子,根本防不胜防。

继承家业之人,最重要的几点:性情品行,能力才干,驭下之法。嫡系一一将这些东西从白书琪的身上掰下来,搌碎,再跺两脚。白书琪性格中那些缺点都被人研究了个透。

改姓后不到一个月,白家嫡子提出要与白书琪比一比管理田产铺面,三个月为限。老太爷自然乐见其成。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白书琪已经算是家主备选,除了他自己。

有母亲教管,也有精于此道的族老辅佐,初时,白书琪将田产铺面管理得有声有色。

转折也是从那三个月开始,白书琪有老太爷撑腰,可谓春风得意,巴结者有之,自荐枕席者也如过江之鲫。

你一个外人,就算入了族谱,也敢与正而八经的嫡子相提并论?得罪了他,你母亲恐怕就不要想在白家待下去了。

这些话不知从何时起,就被人灌输到白书琪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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