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渊远远瞧着余江白一身红色长袍,脸上表情镇定自若,笑容平淡,倒不像是来娶亲,反倒身边的同来娶亲的叔伯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也不知是谁成亲。
不过,余大公子能亲自过来迎亲,已是非常有诚意,白家上下至少表面上都表示了满意和盛赞,纷纷朝新郎招呼吆喝。
都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余家城镇离白家至少五六天的距离,新人出阁,也不能让白家姑娘冷冷清清地先赶个几天的路,灰头土脸地进余家门。
余家一行便按定亲前说定的,留在白家一天,第三天再接了新娘回到余家拜堂。
白家上上下下很是热闹一番,全城张灯结彩,甚至取消了宵禁,开了夜市,专门为此庆贺。当然,白家从内到外三条街层层封锁,普通百姓只知喜事,想远远瞧个热闹,那是不可能的。
……
到了晚上,白家宴请余家一行。
余江白作为新郎,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白家家主笑呵呵地,一一将家人给他引见认识。此前余江白还是余公子,被人奉承迎合,如今已是贤婿,叫法自然不同。
没人不给家主面子,纷纷夸奖新郎品貌俱佳,与自家姑娘颇为般配,与余江白敬酒换盏。
“贤婿上次来去匆忙,刚巧老太爷身体不适,这次你便来拜见一番吧。”
沈慕渊伴在白家太爷身侧,作为长辈,姗姗来迟,又非常显眼地聚集了众人的目光。
余江白上前拱手见礼。
“孙婿拜见老太爷。”
老太爷仔细端详着眼前人,见对方身形颀长,面容清俊,目光镇静从容,倒也配得上自己的孙女,顿时见了欢喜,脸上笑纹满满,点头。
“好好好,好孩子。”遂拉着他,说些托付的话。
而余江白则貌似认真,实则敷衍地点着头,目光不耐烦地扫了扫,落在沈慕渊的身上时,怔忡了片刻。
沈慕渊的易容是系统总代理的杰作,跟变色龙变色的原理差不多,没见过沈慕渊的陌生人还好,熟人终归是能从表相里看出一些似曾相识来。
系统总代理总是那么热情直白:哟,是熟人呐,好巧。
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漏成筛子了的沈慕渊很是无语:……
面对不怎么喜欢的熟人,表现出陌生感和善意,是非常考验演技的。沈慕渊最终落榜艺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家老太爷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白家的奋斗历史和对未来的美好展望,就见自己的准孙女婿目光盯在外孙的脸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白书琪被盯得有些尴尬,身体往白老太爷身边瑟缩了一下。
老太爷一方面有些恨铁不成钢,外孙在自家地盘,怕个什么?另一方面也有些恼怒,一个小辈敢如此怠慢自己,竟三心二意用心不专,能善待自己的孙女吗?
老头儿一时间想得有些多,心下不快,冷哼一声:“孙女婿这是怎么了?是与我这外孙有些见教吗?”
余江白恍然回神,忙道:“老太爷,小婿失礼了,只是方才见这位,呃,贤弟,看着有些面善。”
“哦?是么?”白老太爷挑了挑眉,“按辈分,我这外孙也算得上是你的表兄了,倒是没怎么出过远门,确是该与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多多走动才是。琪儿,还不来见过余家大公子。”
白书琪连忙见礼。
“在下白书琪有礼了。”
一出口,陌生的声音,瞬间将余江白心里那点熟悉感给冲走了。
余江白是听说过这人的,他在来白家之前,下人便家白家的整个情况汇报呈上,这次本就走个过场,但此人据说已被赶出白家,甚至还被推入了泥淖之中,如今怎会又出现在此?他狐疑不定,面上却也囫囵过去。
正寒暄着,又有一人插嘴进来。
“妹夫想必没见过表弟吧,上次你来的时候,表弟出了一趟远门,倒是遗憾未见呢。如今倒是好事成双,妹夫一来,我这表弟也一同回来了。”
白书垣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走了过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眯缝着眼睛,似有深意地说。
余江白不动声色,眼睛深处闪了闪。
白书琪强撑起一个脆弱的笑容来,眼睛甚至还红了,隐带泪光点点,“爷爷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书琪自小由爷爷养大,自然要在他身前尽孝,才不枉爷爷疼宠爱护之情。”
白书琪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又脆弱可怜,与往日也没什么分别。
白家老太爷听了,心里老怀安慰。
可白书垣见了,却总能回忆起适才那抹讽刺冰凉的笑来,再看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总觉得哪里违和。
余江白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沉,又有一丝狂热。他刚刚见到白书琪就觉得他的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一时间令他有些怔忡,忍不住细细瞧去,但此时对方这副作态,着实与那人截然不同,然而在他午夜梦回之中,他也曾见到过,那人在他身下婉转可怜的样子……与眼前这个男人在某一瞬间仿佛重合了。
余江白心里矛盾,面上不显,只是深深看了白书琪一眼。
沈慕渊有些惴惴不安。
沈慕渊:姐姐,你说,那家伙不是认出我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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