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澜天生多疑。

即便嬴麒信了胡庸的话,吴澜也认为这只是一面之词。

正所谓害人之心适当可以有,防人之心必须不可无。

吴澜也不避讳,直接发问:“胡兄,非是小弟信不过胡兄,只是事关重大,还请胡兄出示佐证之物。”

原本正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嬴麒闻言一颤,这才醒悟自己竟不知不觉间犯了轻信的错。

倘若胡庸因被当成弃子一事心怀怨怼,或是已被赵国君臣收买,从而帮着肥义赚嬴麒入赵,而嬴麒不加甄别便信之,那真是自投罗网,自讨苦吃了。

醒转过来,嬴麒心里默默检讨一番,然后抬头看向胡庸。

“澜弟不仅心思细腻,行事也很谨慎。”

胡庸先说了一句不知是夸还是讥的话,才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式样奇特、有诸多防伪标志和防拆机关的竹筒,双手捧着递向嬴麒。

若是车惊护卫在旁,肯定不会让胡庸直接把竹筒递到嬴麒手上,必然要先行检查一番。

如此,即便竹筒上做了机关、手脚,能置人于死地,也会被车惊给挡下来,不至于波及到嬴麒。

但是现在陪着嬴麒的是吴澜。

他可没有给人做人肉护盾和替死者的想法。

不管那人身份如何高贵,如何重要。

穿越者誓不臣服,永不为奴,不是说着玩的。

嬴麒对吴澜已有一些了解,在胡庸递来竹筒那一瞬间,就猜到了吴澜会冷眼旁观,所以也不矫情,竟大胆地直接接了过来。

这没有丝毫犹豫的举措,好似无心插柳,瞬间戳到了胡庸的g点。

“秦公托人将信物委托于我,秦国储君不疑我!”

这个念头立即蹿进胡庸脑海,再也无法消散。

原先因被当成弃子而隐隐生出的对嬴麒的些许怨怼之心,顷刻间如冰水消融。

“公子从未放弃我,一切都是吴澜搞的鬼!””

胡庸甚至脑补出了一副嬴麒事后得知吴澜毒计时大声训斥吴澜的画面。

即便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并不太可能真实发生。

但他竭力说服自己相信它已发生。

人就是这么奇怪。

在列国间奔波十余年却从未获得过来自真正高贵的上位者的认可与信重的胡庸,在这一刻,认为他获得了嬴麒的认可和信重,因而浑身颤抖,激动不已地突兀喊道:“若蒙公子不弃,卑贱贾人胡庸愿为公子效死。”

他这是在向嬴麒宣誓效忠,希冀能得到嬴麒的允许,成为嬴麒的家仆甚至是家臣。

吴澜看得目瞪口呆,有些没明白这剧情怎会如此展开。

嬴麒却是见惯不怪。

在这个时代,商贾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

尤其是在商君变法后的秦国。

以嬴麒秦国储君的身份,亲自从胡庸手里接过东西,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于胡庸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向嬴麒宣誓效忠,顺理成章。

身为穿越者的吴澜,压根就无法理解这种思维模式。

“今后安稳做事,勿复轻易言死。”

嬴麒轻飘飘回了句,便不去管愈发激动的胡庸,核对了竹筒上的各处防伪标志无误后,便开始拆解。

他用的手法很繁复,在竹筒上拧来转去,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竹筒盖揭开,从中取出一卷绢帛。

一支小小的竹筒,硬是被玩出了许多花样。

展开绢帛一看,两行厚重大气的秦纂映入嬴麒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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