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损道人假成宗符钺是真,只是这传旨使臣却是临时从军中抽调的军营文书,他见来人果是筱玉公主,听及此言,心下一懵,竟有三分辨不清真假,唯唯伏拜在地,说道:“微臣不知是公主驾临,该死,该死。”
众人见那人起先还狐威气粗,这会却自怂了,只道什么天使,不过是个脓包客而已,均自暗暗好笑。但见蒙古阵中,军鼓列队左右分开,听得蹄声嗒嗒,两匹黄骢大马并鞍而至,左首马上那人须发斑白,眉目遒隽,黄袍束身,自有一派王者风范,此人正是张桢,一见张玉,朗声叫道:“玉儿……你……。”却见右面那青衫道人抬手一挥,聚目向那使官道:“念。”二人身后紧随的两匹大马之上,一名藏僧、一名东洋剑师,正是桑措活佛与宫本信胜。
那道人勾鼻鹰眼,正是百损道人。那使官见他令下,恍然有悟,急忙起身道是,见他展开黄绸,朗声颂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峨嵋派觉慧师太受封道明清忠禅师,还望日后谨持佛法,修真明悟,皇恩所至,早早归顺,若逆天恩,诛荡无赦……。”那使官尚未念毕,张玉喝道:“大胆,皇兄怎会写这样的圣旨,谅你也是假传圣意。”说着从怀中取中一卷黄绸,拉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峨嵋派慧觉师太一向谨修佛法,顺天度民,旨意到时,汝等皆不得侵扰,钦此。”众人看那块黄绸上只字未有,却被她念得头头是道。却不知张玉随手取出一黄帕,假当是圣旨念了,那些措辞也是她信口胡编的。此刻故意合着内力念出,一时音声清亮,十丈之外皆听得清清楚楚,那使官竟被唬得不知是真是假,延颈来看,却见她一把将绸布合拢道:“怎么,你敢怀疑皇上圣旨有假?”
说着一把掇过他手中圣旨,合掌催功,竟将那卷黄绸揉作一团烂布,拍了拍那人肩头说道:“谅你不知情所为,才铸下大错,我替你将假旨毁了,免去日后满门遭屠,你还不谢我。”
那使臣茫然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看张桢,只道王爷身为皇胄,定知内情,却见张桢凝目而视,一言不发,似有大大的不满。殊不知张桢与百损道人本就明争暗斗,近来百损道人在皇帝面前正红,势大熏天,借假节钺之故,在川渝一带闹得沸反盈天,弄得满城血雨腥风,反倒激起百姓怨声载道,女儿此刻出来捣蛋一番,却也是好。
百损道人心头勃然大怒,却不便宣泄,面无情色地喝道:“蠢妒。”催运内力,反手一抓,竟将那使官吸了过来,见其周身发红,不过片刻,烟熏火起,竟似抓了一团火球,随手向峨嵋山门掷过去。众人皆是一阵骇然,那山门本是木石修楔,怎经得住这般大火,不过片刻便被引燃,直激起一股浓鼻的焦臭味,派内顿生骚乱,不少弟子正取水救火之时,蓦然间,又感一股凉风掠过,但见一桶水凌空激去,只听呯的一声巨响,半空中,溘然炸开一阵冰瀑,那山门火势顿灭,幽幽泛起一阵青烟。
百损道人暗自纳闷,这般手段正是极炙大法中的寒冰掌,此人寒冰掌功力看似有些火候,可敌阵中究竟是谁会使本门武功,一时竟又猜之不透。适才以寒冰掌击出水桶的正是灵儿,百损道人见峨嵋派众人,大多皆是女流,灵儿虽夹在其间,可转眼十载,物是人非,怎及相认。亦万未料到,使寒冰掌之人,便是自己当年煞费苦心,想要收为徒弟的小女孩。
两人各自使的均是幽冥神教中的绝顶功夫,极炙大法,此法锤炼体内阴阳二气,有极寒极热之功,分使出来,便是其中一门至为厉害的掌法,寒冰烈火掌,百损道人抓住那使官之时,掌中事先涂满油脂,手掌触及人身,便以至阳内力,引燃体脂,内力迅速游走全身,致人体内心肝肺腑含脂之处尽皆引燃,令人防不甚防,避无可避,即便用内力相抗,除非你内力超然,若是不及,两股内力一交,尽数并于阳火,自燃更速,不过多时,便被烧为灰烬,是为极炙大法中一门阴邪的掌法。
寒冰掌与其相对,是以极寒内力凝结人体血液、水份,灵儿体内本俱阴阳二气内功,又经由无伤传授混元真经内功,十年来已将寒冷烈火掌炼至小成,只是相较烈火掌一旦致人伤残,再难转圜,更喜寒冰掌法收放自如,不至伤及人命。
百损道人虽得混元真经与大无相神功,却不知大小无相神功实是循序渐进的一门功法,他混元内功火候尚浅,越过小无相功,直截修习大无相功,难免根基不稳,无相神功中许多行筋控脉的法门更难练至精妙,可他身为一代武学宗师,悟性超然,硬生生借助体内菩提血虫之功,炼成寒冰烈火掌法,他虽也俱混元内力,更多则是依幽冥神教中玄冥功法练成,已然走入旁道,烈火掌使将出来,内功深厚,却不在灵儿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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