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是你的逆鳞,在这世间唯一的血亲弟弟又何尝不是我之逆鳞!

面无表情的贺知远深深盯了眼夜玉郎,缓缓道:

“正因此,这些年来本王虽精心教养,却从未干预他的选择,只希望他可以游离于朝廷和军队之外全无束缚,待来日时机成熟,让他唯心意而决!”

当初宣帝封秋实为“御前郎”,若秋实不愿,贺知远自会为他筹谋令他脱身,便是如今杨坚当政,他亦可从中谋划令秋实抽身,可秋实却甘愿效力朝廷,如此,他也只得听之任之。

贺知远对秋实所做种种,对他的好,夜玉郎心知肚明,也正因此,他才在拿到证据后一直隐忍不发。

“王爷,你明明知我这些年来苦苦寻找弟弟的下落,你明明救了我弟弟对我们兄弟有救命之恩,却为何要阻拦我们兄弟相认?

“初时是因那孩子伤重,伤在那处又失血过多,怕救不活,告诉你也不过是平添你的伤痛毫无益处!”贺知远目光清正,坦然道,“所幸冥医鬼门门主药万枝得到我传信后来得及时……”

想到“冥医鬼门”门主药万枝,贺知远忽就意识到了什么:

难不成药万枝竟然同凌九霄有私交,不,不可能!

药万枝知他同凌九霄之间的恩恩怨怨,他绝不会为凌九霄所用!

可若非药万枝出手,凌九霄脸上的伤又怎会了无痕迹?

那深入骨髓的伤,除了“冥医鬼门”,便是“医仙世家”都不可能医治的了无痕迹!

只瞬间的失神后,贺知远继续道:“之后不说,是因为你!”

“我?”夜玉郎一怔。

“不错,你天姿聪慧机敏过人绝非池中物,否则老阁主也就不会相中你做他的传人,”贺知远心有喟叹,“你父是兰陵王,你身上流有北齐皇族的血,你虽痛恨北齐皇室残害了你父母灭你满门,可谁敢保证有朝一日你不会重振兰陵王的辉煌,问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夜玉郎:“……”

他还真是有想过!

可想到弟弟生死不知,自个又断了命根子,打下来的江山却不知要传给谁,不知最后又会便宜了哪个,便作罢了!

只看夜玉郎那微眯了的狐狸眼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意动,贺知远就知这家伙还真不是个安分的,好在秋实淡泊名利,根本就不稀罕那位置!

贺知远似懒怠再多说什么,既然目的已达到,抱着小猫儿的他转身要走,夜玉郎身形一动已然拦了他去路。

两个都自觉被欺瞒心有憋火的人也不再多说,转眼间已战到了一处。

窝在贺知远怀里的小猫儿一声不吭,黑溜溜的墨瞳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小的人儿非但不怕,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还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转眼间二人已是打了数十回合。

“王爷,我答应过天奴,定保小猫儿安全无虞,孩子你不能带走!”

“你以为你拦得住本王?”贺知远冷冷一笑,凌人威压铺天盖地。

“拦不拦得住就试试看喽!”夜玉郎勾唇一笑,笑容沉凝。

……

当白渺以气吞山河之势闯进若刀枪林立削铁如泥的掌刃风刃之中抢过小猫儿,转而飞身而出,不过眨眼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传音入密声却似响在二人耳边:

“夜玉郎,本观主以属下暴露行踪为饵,终引出了你这幕后之人,得小猫儿的下落,终是不亏!”

“贺知远,本观主不管你同凌九霄之间的恩恩怨怨,你若杀了他自也是你的本事,可小猫儿,本观主容不得你动他!”

安定县外二十余里处,突厥大军王帐。

躺在毡毯上的沙钵略大可汗摄图面色青白浑身汗冒,身上忽热忽冷,一会儿浑身血似被冰封冻得上下齿打架,恨不得将被子裹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会儿又热得浑身滚烫口鼻似生了烟,恨不得将一身的肉皮给生生扒下来……

军中巫医大眼瞪小眼,瑟缩着身子不敢作声。

曹御医温文而雅的一张脸虽看似一如往昔,然那眼底里的冷意却是遮掩不住,他朝面色沉凝的宇文芳一拱手,声音淡淡:

“公主,大可汗这症状似染了疫病,又似是中了毒,微臣医术浅薄,实不知该如何诊治,微臣无能,还请公主恕罪。”

宇文芳想说什么,可看了眼木着张脸的曹御医,她张了张嘴,终将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宇文芳心知肚明,一路攻城掠池,曹御医目睹太多太多,他恨突厥人,虽不至以医杀人,可也根本就不愿出手医治突然就病了的摄图和出现同样症状的近千名突厥兵……

“可敦,还是让池姑娘过来给大可汗看看吧,”史拔图汗将军目露焦灼,急声道,“池姑娘治病的本事很厉害,她一定能治大可汗!”

宇文芳默默的看了眼“天真无邪”的史拔图汗将军,心道:

宰了你父母,再让你给宰了你父母的元凶首恶诊病,你会干吗?

让池安儿过来诊病,她只会更快的送你们的大可汗去见草原神!

“池安儿之前病得厉害,时至今日都昏昏沉沉的,”宇文芳否定了史拔图汗将军的提议,“莫说给大可汗诊病,现下她的病还是由曹御医给诊治呢。”

“报”有斥候匆匆进帐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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