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冬嫂出现在了南境隋军军营。

一男子带着个毁了面容的妇人强闯军中,非但打伤了十几个士卒,更口口声声有关于“镇远将军”冷天奴的重要消息报与大司马贺知远,执守的将士不以为然,更不容这二人撒野,自是要拿下,危急关头,贺知远的心腹侍卫长金戈正好经过,拦下了与王英厮杀一处的士卒。

中军大帐中,除了金戈和王府的亲军统领李宇外,再无旁人,猛站起身来的贺知远一扫之前的不以为意,两眼直勾勾盯视着桌上摊开来的画轴,震惊万分。

这副画正是当初冬嫂随着冷天奴离开漠河城的落府时,从机关暗格中取出来的一直珍藏着的画。

画面似被绘此画之人赋予了生命,画中人栩栩如生,似鲜活气息可闻。

画中锦衣华披的女子,黛眉微扬,眼角微翘的凤眸里似有繁星闪烁,她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为红尘所扰,然勾红唇一笑,又若九天仙女下了凡尘欲媚惑众生,此时的她,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双目深深凝视着婴儿,温柔若水的目光似凝望着她的整个天地,那深深的眷念和慈爱,似要透过画卷涌溢而出……

襁褓中的婴儿,初露风华的小小凤眸微挑,咧嘴笑得欢快,甚至还蹬了蹬腿儿,绣有麒麟的襁褓一角散落,露出婴儿洁白如玉的小脚丫,右脚底,赫然有一如勾“红月”弯弯……

画中女子手轻轻拍抚着笑得欢快的婴儿,宽大的广袖上绣着的水波纹随着她的动作似泛起涟漪,水波一层层荡漾开来,引人视线,倒是忽略了被广袖半遮掩的婴儿的小脚丫儿……

画卷上没有落款,只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字:天官赐福。

明明是一副慈母抱子图,明明母子笑得唇角弯弯,然整副画卷却有一抹淡淡忧伤萦绕其中,令人看了无端心生悲伤……

“袭雅”贺知远颤声低语,红了的眼眶水光闪现,“是袭雅!这是袭雅的画作,我不会认错!”

贺知远抬手,似想抚摩画中女子的面容,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跃然纸上,如何不令他动容失态。

伸出的手却忽就顿在了半空,似怕污了画卷,又似不敢惊扰了画中的爱妻,他笑中含泪,呢喃着:

“天官赐福,天官……我儿就叫天官啊,这是袭雅亲笔画的母子图啊!”

“原来,我的孩儿长这个模样……”心中的思念和悲伤陡然决堤,贺知远猛抬手,以袖掩面,捂住泪水汹涌的脸。

金戈悄然的上前看过画后,脸色变了又变,他自也认出了画中的王妃,王爷的密室中、书内可都有王爷为王妃所画的肖像画卷,可眼前这副,却最是逼真!

待王英和冬嫂被带到贺知远面前,“扑腾”跪倒在地的冬嫂流泪说出自个的身份后,贺知远又被震惊到了:

“雪如,你竟然还活着?”

冬嫂正是王妃落袭雅的贴身婢女雪如。

“王爷,奴婢该死,奴婢没有保护好王妃,更没有脸来见王爷,奴婢这些年过的生不如死,每每想起王妃,奴婢心如刀割啊……”雪如伏地痛哭失声。

贺知远虎目含泪,上前亲将容貌被毁的雪如扶了起来,神色黯然的他悲苦道:

“当年凌九霄伙同王府的二管事伪造了我的手书,骗取了袭雅的信任,最后更挟持了刚刚产子的袭雅和襁褓中的婴儿出了京师长安,可眼见叛军大势已去,知我妻儿已无利用价值,凌九霄便将我妻儿抛入烈火烧骨成灰,我眼睁睁着,却来不及救……”

“不,不是这样的,王爷,您被凌九霄给骗了!当着您面被抛入火海烧骨成灰的是一对儿无辜的母子,却并非是当王妃和小世子!”雪如脱口而出,急声道,“当年王妃被凌九霄挟持出王府时尚未生产,两名府医和宫中御医署的正副院使被凌九霄买通,他们合伙儿骗了您,让您误信王妃因受惊过度而早产。”

“王妃被凌九霄挟持去了突厥,王妃是在突厥生下的小世子!可王妃……”雪如又泪如雨下,哽声道,“王妃却是在小世子将将两岁时被凌九霄的仇家给刺杀了!”

贺知远的情绪随着雪如所说大起大落,刚迸发惊喜的光芒,转眼便被打下了地狱。

“王妃塞外产子之日就遇上一次袭杀,王妃受惊过度,产子后血崩,虽被凌九霄救回了性命,可却是伤了身子骨,”想起当日惊险一幕,雪如煞白了脸色,泣不成声,“王妃身边只奴婢一人,孤立无援,王妃身子稍好些就想着逃离突厥,奈何凌九霄防护太严,后凌九霄以小世子性命为要胁,为保住小世子性命,王妃她不得不同凌九霄虚与为蛇,直到再次遇袭,王妃她……”

雪如唇瓣颤,忽就软了身子,因伤心过度昏了过去。

突厥。

从卫王杨爽大军中逃脱,后被自个的虎师大军找到的沙钵略大可汗摄图听斥候报“阿波可汗”因几次同隋军交战兵败,效仿“达头可汗”,擅自撤了军,非但擅自撤军,得知大可汗兵败“白道”后,更私下派了使者向隋朝求和……

在“白道”吃了败仗跟狗一般狼狈逃窜的的摄图正心气不顺呢,闻讯后大怒,意气之下不听长史王仁百的劝说,带兵退回突厥,直袭“阿波可汗的辖地。

与此同时,陪在宇文辉身边的长史汤怀来见宇文芳,言发现了潜入突厥腹地的隋朝“车骑将军”长孙晟的行踪。

宇文芳神色微顿,抬眼看着目光锃亮,一副隋朝“车骑将军”长孙晟已尽在掌心中的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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