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未吃完,隔壁桌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陈兄你可是在开玩笑尔?皇城发生了政变?”
一人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他那桌坐了很多和他一样的年轻人,穿着白衫,一副公子哥的打扮。
他对面的白面书生苦笑道“千真万确,我随家父赴金陵办事,听到这个消息,便马上乘着自家商船,快船回来了。
金陵那边,出大事了。”
他语焉不详,又语出惊人,整个二楼的人都被他朋友的那声惊叹吸引了注意力。
有人连忙问道“这位小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政变?快快讲与我们听。”
那白面书生见有这么多人都在问,也顾不得什么了。
站起身,朗声道
“在下刚从金陵回来,对这件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若有知情的朋友,请当面纠正。”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
“大概是前日晚上,三皇子连同广南王发动政变,逼宫摄政王。大太子和四皇子以及部分大臣、部下出逃,摄政王已死。现在三皇子做主皇城。
诸位,大凉的天,要变了!”
这一连串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炸的人手足无措,人们一下就炸开了窝,不住的讨论。有人去追问那白面书生更多的详情,有人在与身边的人激烈讨论。
顾安喜也如遭雷击,大太子和四皇子能成功逃出宫她是知道的,有一个皇子最后入主皇城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她不知道这个皇子是三皇子,也对摄政王的死无甚心理准备。
福公公说他病了,也命不久矣,想尽自己生命最后的余光帮助她们逃出宫。
这样一个操劳国政的大叔,这样一个喜欢吃香蕈饺子的大叔,这样一个她很有好感的大叔,死了。死在宫里,死在冰冷冷的宫里,月光下他拥抱月亮的身影成了最后的光景。
三皇子,三皇子为何又是叛变的那一个呢?他又为何叛变呢?是不是被人胁迫?
她一时心乱如麻,说不出话。
裘北归似乎早有预料,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了顾安喜的手,给予安慰。
旁边的人还在争执,大太子和三皇子出走,是不是会在其他分野再立政权。又讨论起三皇子这一政权是否正统、北平府尹又该如何抉择、现在该不该逃去其他地方。他们说着说着,便有一些人戴上帽子、披上外衣冲了出去。
顾安喜想了又想,最终用力的回捏裘北归的手。
说“我想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我娘亲。”
海公公说,要她去找娘亲,找到娘亲就一切明白了。她现在就要去找她娘亲。
裘北归问“怎么找?”
顾安喜说“我娘亲应该是个江湖人,裘北归你也是个江湖人,你觉得江湖人应该会去哪里?”
裘北归想了想,说
“江湖里面最有名的当属巴渝的凤满楼,那里是天下第一高楼,也是最多江湖人去的地方,平常也聚集着很多江湖人士。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下子便能传遍整个江湖。”
顾安喜点点头“那在那里找个人应该也很方便。”
裘北归“也不一定,去的人若是没有名气,就什么也不是。”
顾安喜“那就创出个名堂!大闹凤满楼!”
她说着,举起杯中茶一饮而尽,那姿态,说不出的豪爽。
裘北归看傻了。
顾安喜拿起刀,招呼了声“我们走罢。”
裘北归坐在位置上,一时没动静,从怀里掏出了个荷包,这荷包是宫里的款式。
他喃喃自语“老家伙,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给我的这些钱去巴渝可不太够啊,怎么一下变这么复杂了呢?大闹凤满楼?怎么闹?”
末了,他又摩挲自己的下巴“好像是挺有意思的,大闹凤满楼,嘿嘿。人有意思,干的事也挺有意思,嘿嘿。”
顾安喜见他没有下来,站在楼梯喊他。
他应了声,把荷包往怀里一揣,回道
“诶,来啦来啦。刚才有两个人打起来了,你没看见,可精彩啦。”
说完就拿好东西往楼下追去。
楼上吵得热闹,楼下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着,他们的身影淹没在吵闹声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时代的孤独,远离众人的孤独。
而他们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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