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表情,引起牛犇强烈的不满。

也许好久没动过死人了,他开始讨厌这种僵硬的感觉。

用手剥开眼睛,也许能看到那双动人的双眸。

“滚开!”

一声凭空乍响把牛犇吓了一跳!

她脸上的粉霜被蹭掉一大片,斑斑点点,露出暗藏的紫青,发黑的双眼射出两道阴森森的目光,这哪是美人,分明像是前来索魂的厉鬼啊!

牛犇吓得寒毛矗立,赶忙把眼皮合上。

如果再晚一秒,

头顶那双漆黑的爪子,

会直直渗进他的脖子。

牛犇蹲在地上喘了好一阵粗气,惊魂未定的起身开始补妆。

期间,他不断的咀嚼着陶主任的话。

或许,

真的有什么意外?

他取出一个棉签,单手撑在腹部开始积压,不一会儿,尸体嘴角渗出一股混浊的液体。

他赶忙拿个三角杯,小心翼翼的接上。

目的就一个,他要做个检测,是否为亚硝酸盐中毒。

他滴入几滴高锰酸钾溶液,呈紫红色。

接着又取来一瓶稀硫酸,如果仍是紫红色,说明食物里不含有亚硝酸盐,

如果颜色消失……

一分钟后,他呆呆的看着三脚杯。

透明,清澈。

心“咯噔”一声,他什么都明白了。

四姨奶中毒身亡!

二天一早,

王家的送葬队伍陆续来到医院。

人山人海,气派十足。

唢呐伴着哭嚎,震耳悲凉。

王振宇一身黑西装,身后跟着穿黑纱的两个太太。

阎面无表情带他们到太平间,王振宇站在床边眼圈红润。

二姨奶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憋了这么多天,最后一刻,她放下了一切,嘴里满是姐妹之情。

三姨奶一脸嫌弃瞄了眼,迅速的躲出门外。

牛犇藏在角落里,阴影遮挡着身体,悄悄地观察着每一个告别的人,他希望看到点破绽,可临走前也没发觉究竟谁和四姨奶有仇。

没有一个微笑或窃喜的人。

难不成是王老爷?

不,他那么有钱,即便玩腻了,也不至于杀死他,更何况,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很爱她。

是二姨奶么?

有这种可能,但她看上去四五十岁,慈眉善目,不像是争风吃醋的人,方才哭的撕心裂肺,肯定不会是凶手。

难道三姨奶?

虽然挺着大肚子,但她的种种迹象……

牛犇一脸疑云。

尸体入棺了。

送葬队伍里突然蹿出个人影,径直朝他奔来。

“吖!老板!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的医生啊!”他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牛犇皱了皱眉,这个人怎么有些眼熟。

“瞅瞅,贵人多忘事吧!”他将脸贴了上去:“我是枫林晚的领班,你忘啦?”

哦!

这么一说,牛犇着实想起来了,狗日的就是他见风使舵,头回没钱还被这兔崽子拿棒子锤了脑壳儿。

牛犇气哼哼的看着他,突然纳闷起来:“你怎么在王家的队伍里?”

“哎,别提了,前不久不知怎么回事,二姐重病,突然消失了?你也知道,好多人都冲她来的,虽碰不着,玩不上,好歹也算个念想,这突然不见,一时间香火被断了般,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哎!”他摇摇头,从口袋摸出根烟,递给牛犇。

“哦,原来是这样,还不知道你叫”牛犇点着烟,扎了一口。

“我叫黑子,现在可是王振宇先生的贴身保镖。”说完自豪的飞了个眉毛。

表子从良?好兆头。

“呦,真不错!不过,我的事你可别”

“嘿嘿,放心吧,老板,对了,从前老见你来场子玩,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牛犇,我在医院病理科工作,负责……太平间。”

“啊?哦,好的,记住了,牛哥,没啥,都是医生。对了,彩菊和秀儿还好么?”

“她俩挺好的。”

“黑子,要走了!”远处一声吆喝。

“好好好,马上就来!”

黑子慌慌张张踩灭烟头,将要走,牛犇一把拉住他的手:“黑子,明儿有时间么?晚八点,我定个地儿,哥俩喝点?”

“啊?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从前还……”

“咦!不提当年事,今儿你能认出我,就是缘,我年长当哥,理应坐庄,明儿巴蜀酒馆,不见不散!”

“得嘞!哥,明儿不见不散!”

黑子钻进一辆豪华轿车,冲牛犇再次招了招手。

“黑子,你在干什么?”王振宇憋了眼后座,警觉地问道。

这种场合,他竟然满脸欢愉!

“哦!王老板,遇到了一个朋友,他在医院工作,负责太平间。”

“哦?你之前在那种地方,怎么会?”管家转过头。

“好了,谁没几个朋友,走吧。”王振宇揉了揉脖子,疲惫的靠在座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关上门,屏蔽了一切嘈杂,唯独那颗心,还萦绕在她的身边,久久不肯离去。

车队走了,

一个矮墩墩的身影,

裹了个军大衣,

将脸藏在黑暗中,

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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